“我也是无意听别人提了一嘴,知道的不多。”老马打了个哈欠,“睡吧。”
谷雨躺下,关了灯,黑暗吞噬掉一切,窗帘上浮动的树影让谷雨心里直发毛,她把被子蒙到头上,这一夜谷雨都没睡好。
第二天早晨,朦胧中听到老马拿着扫帚扫地,刷刷的,很轻声,谷雨揉了下惺忪的睡眼,摸到手机看了眼时间,八点钟了,她连忙起床。
三个人延续了以往北门工作人员的传统,搭伙做饭,老马做饭,谷雨刷碗,小石则负责去青石寨的镇上购买食材。老马熬了粥,做了煎饼,几人正在吃饭,老马的手机响了,是景区经理的电话,叫他们大扫除,说明天有领导过来视察。
饭后,谷雨和老马在票务室洗洗擦擦,屋外传来三轮车的声音,谷雨朝窗口看了眼,是个穿着朴素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洗到掉色的迷彩帽子。老马说,“老杨来了。”
老杨是景区的环卫工人,过来帮忙打扫卫生。谷雨初次见他,看样子有五十多岁了,老马说他才三十多,可能是长年从事户外体力劳动的原因,比较显老。几人很快打扫完卫生,聚在票务室天南海北的聊天,老杨是野竹村本地人,讲了不少他们村子和景区的奇闻异事。谷雨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问老杨关于那个傻子的传闻,老杨娓娓道来。
傻子叫陆林,今年20岁,是家中的独子,邻里都称他作,小林子。老杨说,小林子家是外来户,好像是得罪了什么人,小林子不到一岁时一家三口躲到这深山里来,安定下来就改了姓,随了村里大多数人的姓氏陆姓。
小林子天资聪颖,从小成绩遥遥领先,大学毫无意外考进了重点大学,村里人都替他高兴,村里也有考上大学的学生,但都没有小林子的学校厉害。说到这儿,老杨不无惋惜,“小伙心眼好,长的也精神,就是命不好。火太猛,房子成了一片废墟,他父母的尸骨都给烧的残缺不全。”
“有没有报警啊?”谷雨插话。
“报了,警察查了些日子,没有头绪就停下了。你想啊,小林子家是外地人,没亲没故的,小林子又疯了,也没人上心,村里人都说是仇家来寻仇了。”大家听完唏嘘不已,很同情小林子。“那他现在住哪里?吃什么呀?”
小石看了眼谷雨,打趣道,“要给他送吃的啊,”谷雨有点窘,老马说谷雨是昨晚被他给吓着了。老杨回答,山上能挡风避雨的地方都是他的家。大佛殿的贡品经常被人偷吃,有人看到是小林子吃的。一开始小林子的学校还派人接他去精神病院治疗,不知道怎么回事又逃回来了。后来彻底没人管了。
“他为啥要晚上出来呢?”
老杨神秘兮兮的说:“小林子的魂儿掉了,他是晚上出来找魂儿。”
对谷雨而言,小林子的存在无疑给景区增添了一抹诡秘。她晚上再也没出去过,偶尔会在熄灯后趴在窗前偷偷向外张望,不过也没发现什么。老马笑她,“别看了,你看不到什么的,我在这儿待了两年才见过他一次,不可能经常过来的。”
日子平淡无奇的过着,谷雨第一次带游客,是两个过路的盐商,谷雨对路线不熟悉,导游词也讲的磕磕巴巴,还好俩人态度随和,大多数时间都是和谷雨闲聊。经过大佛殿时,谷雨特意留意了下桌上的贡品,盘子里都是空的。
天气渐渐回暖,野丁香开满山坡,景区里要举办花卉节,打了很多广告。那天来游玩的游客很多,大多数是本市人。还请来了武警维护秩序,谷雨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游客,忙的焦头烂额,五公里长的旅游线路跑了三趟,其中一次带了几个本地的小伙子,比谷雨大不了几岁,吆五喝六的一路兴致高涨,还老拿谷雨开玩笑,谷雨心里膈应,脸上终是没表现出来,爬到山顶时,几人更是要把酒言欢。硬塞给谷雨一罐要她喝,谷雨拗不过抿了一口,趁他们不注意悄悄吐掉。
送走了这帮人,谷雨回到北门,闷闷不乐,老马问她怎么了,谷雨说没什么,她觉得老马会认为她矫情,毕竟也不算什么事。
没想到过了几天,那帮小青年中的一个又来景区玩,谷雨记得上次他就一直要加她微信。他头发理得短短的,谷雨听别人叫他郭子。他来时已经快六点钟了,这个点景区的游客都陆陆续续下山回去了。他们却要进山,指名要谷雨导游,也没有别的办法,北门就谷雨一个导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