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凝笑着应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捧在手里。
“说起来,你回国后有遇到什么喜欢的小伙子吗?”蒲之年推了推眼镜,认真问道。
蒲一凝:“……”一口咖啡含在嘴里,喷不出来又咽不下去。
她最终还是把口咖啡咽了下去,有些尴尬道:“没有啊。”
蒲之年叹了口气:“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对谈恋爱没有兴趣,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是不是因为我和你妈的事情,才让你连跟人试试的想法都没有?”
蒲一凝的笑意淡了一下,捧着杯子沉默。
一阵大风穿越田野刮来,吹得树叶簌簌乱响,摇曳不止。头发沾在了脸上,蒲一凝伸手拨开,眯眼望见头顶上金灿灿的太阳,想起父母离婚的那天,也是一个有着大太阳、却刮着冷风的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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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之年和宁微不是寻常的夫妻关系,蒲之年是入赘进宁家的。
据族谱记载,宁家是书香世家,在古代也算得上是地域内的大家族,到了近代虽有没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家里的少爷小姐还是能留洋出国的。到了宁微祖父这辈,宁家出了一位军人,属于能印在教科书上的那种纪念式人物。宁家虽然往艺术圈发展的比较多,但还是受到了一定的照顾,也与不少家族交好。
宁家发展到后来,人丁式微,只有宁微这一个大小姐养着。宁微是个画家,脾气古怪,平常不是在画室画画,就是在野外采风,除此以外,她很难对其他东西提起兴趣。眼看着她年纪越来越大,宁父宁母不由开始为她的婚事操心。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三番五次地提,宁微终于发了脾气:“我不要相亲!我不会去跟那些人吃饭的!”
宁父宁母态度也很强硬:“你不相亲,可以,那就去找一个你喜欢的人!总之婚是一定要结的!”
宁微气疯了:“我说我不想结,你们非要逼我结!那行啊,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随便选个男人结婚就完事了吧?”
宁父宁母:“当然也不能是随便……”话音未落,就见宁微冲进画室里,把正在为她清洗画笔的助手给揪了出来。
宁微:“我要和他结婚!”
助手毫无防备地被拽了出来,闻言顿时惊呆了。他的手里还握着几只没洗完的画笔,滴滴答答地往大理石地面上滴水。
“荒唐!”
“有什么荒唐的?他有什么不好的吗?”宁微哼了一声,“长得不好?还是不够聪明?”
能当她助手的,其实也不可能是什么差劲的人。
宁微把助手推回房间,关上门,理直气壮道:“你们承不承认,他是最懂我的男人?”
当宁微的助手,不是个容易的差事。既要能任劳任怨地替她拎画包背画架洗画笔,又要清楚记得她不同画法所偏爱使用的纸张,还要足够机敏和周密,以防她在外写生时出什么意外。
凭良心说,宁微的助手的确是最了解她、也和她磨合得最好的男人。一般的男人,恐怕没人能忍受宁微的奇怪性格。
宁父宁母冷静了一下:“但是蒲之年他只是个……”
“只是个什么?”宁微冷哼一声,“就算他只是个普通人,那又怎么样?既然你们非要我结婚,那么我只和他结!”
宁母反问:“你怎么知道人家就愿意跟你结婚?”
宁微蓦地勾起一丝笑容:“因为他喜欢我。”
蒲之年靠在门边,听着她们的对话,脸色黯淡了下去。
原来宁微都知道,知道他的心思……
她不喜欢他,却利用着他,这让他感到痛苦,可是稍微幻想一下她和他共同踏入婚姻殿堂的那个场景,他又会克制不住地心动。
他是穷小子,她是富千金,倘若她不垂怜,他将永远都没有机会。
宁父宁母见女儿态度坚决,便商量了一下,觉得蒲之年人其实还不错,对女儿又好,而且出身贫寒,只能仰仗宁家,那么女儿和他结婚,女儿一定是主导的那方,不会受苦。
于是他们去问蒲之年,愿不愿意和宁微结婚。宁家可以给他提供很多资源,让他成为行业内的佼佼者,唯一的条件是,他要入赘。
蒲之年犹豫了一下,抬起头,看见门口宁微的身影闪现了一下,似乎对他露出了一个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