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一凝摆了摆手:“我不唱,让喻子燃唱去。”
喻子燃只能上阵点歌。
蒲一凝托腮含笑看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往外走去。
喻子燃的目光不由追了过去。
“快点啊!”林龄在旁边催促道。
喻子燃收回视线,按下了点歌键。
这是大家第一次听喻子燃唱歌。
他点的是一首很老的情歌,把嗓音压得很低,听起来低醇又厚重。
“哇,原来他唱歌这么好听啊。”林龄小声道。
褚茵说:“诶,那个什么片尾曲不是还没定歌手吗,直接让他上吧,还省钱。”
大家纷纷笑了。
喻子燃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悄悄把目光投向门口。
一首歌结束了,蒲一凝还没回来。
他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看着褚茵拿过话筒唱歌,林龄低头看手机,祁尚拿着个啤酒瓶子研究上面的标签,还有几个人凑在一起打牌,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大叫。
好像谁也没有在意蒲一凝去了哪儿。
他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已经换成了祁尚唱歌,林龄在旁边不甘示弱地也跟上两句,其他几个人把老是输牌的生活制片赶了下去,换褚茵上,生活制片在旁边自娱自乐地搭着空酒瓶。
喻子燃悄悄起身,推门而出。
已经快凌晨一点了,KTV里的人不多。他穿过五彩斑斓的方格走廊,在快到洗手间的时候犹疑地站定,试探着喊了一声:“蒲总?”
洗手间的大门是关着的,他当然什么都看不到,但似乎隐约听到有人咳嗽的声音,然后一声淡淡的嗯传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打开了,蒲一凝走了出来。
她脸颊绯红,眼睛有些湿漉漉的。
她看了喻子燃一眼,说:“我没事。”
她扶着墙,慢慢地往前走。
“蒲总你怎么了?”喻子燃扶住她的胳膊,“你是不是吐了?”
今天杀青宴上她喝得比谁都多,一开始还是喝的红酒,后来又换成了白酒,看得他心惊胆战。
蒲一凝摇了摇头:“没关系,我现在好多了。”
她酒量其实一向不错,但红白混合下肚,而且那瓶白酒的后劲委实有些大,她从饭店离开的时候脑子还很清醒,在KTV坐了一会儿却越坐越难受,就出来吐了一回。
虽然头还是有一点昏沉,但身体里的感觉总算是舒服多了。
她稍稍掩住自己的口:“我身上酒气重,你离我远点。”
喻子燃从口袋里摸出一片薄荷糖:“蒲总要不含一含这个。”
蒲一凝看了他一眼:“你还真的嫌弃啊。”
喻子燃:“……”
喻子燃:“我不是那个意思……”
话未说完,蒲一凝已经拆开了包装,把薄荷糖压在舌下。
喻子燃:“蒲总要是还难受的话就先别回包厢了,那儿人多封闭,空气不流通,我陪蒲总去走廊窗户那里吹吹风吧。”
“也好。”她捂了捂额头。
走廊的尽头有两扇关着的窗户,从窗外看去,正对着一棵高大的香樟木。
喻子燃打开窗户,微凉的晚风顿时裹挟着香樟叶的清香扑面而来。
蒲一凝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
这里的顶灯似乎是坏了,只亮了一半,光线昏暗得很。
她闭着双眼,呼吸平稳,保持这个状态保持了一分多钟,喻子燃差点以为她是要站着睡着了。
他忍不住微微侧过身子,低下头仔细地看她。
孰料蒲一凝突然睁眼,和他四目相对:“你干什么?”
喻子燃有些慌乱地直起身子,道:“我看蒲总的眼妆好像有一点点花了。”
“回去就卸妆了。”她有些疲惫道。
“蒲总下次注意一点,不要喝这么多了,对身体不好。”
蒲一凝闻言,倏而一笑,说:“他们开心,所以多劝了点酒,我身为制片人,不好拂他们的面子。”她转过头,看着他,“酒总是这么多,我不喝,谁又帮我喝呢?你吗?你上次那个酒量,未免也太差了些。”
喻子燃:“……”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半明半昧。
她斜斜倚着窗台,眼波流转,颊上飞红,像是从旧戏文里走出来的人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