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王媪刚想反对,一抬头瞧见魏无恙两道浓眉拧到一起,满脸不悦,生怕他反悔,连忙咬牙道,“行,我答应你!”
……王媪一回房,绿珠就殷勤地迎上来,扶她到床边坐下,又倒了一盏茶递到嘴边。
“珠儿,还是你孝顺,不像那个女人,到现在我都没喝上她一口茶。”
“姨母,表兄找您做甚么?”绿珠急于知道他们母子到底说了些什么,破天荒地没有附和她的话。
“当然是好事,”王媪没有半分被晚辈打断话的不悦,拍着绿珠的手,满脸皱纹笑成一朵花,“你表兄说只要我能说动那个女人松口,他就同意迎你进门。”
“真……的?”绿珠兴奋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表兄当着我的面亲口说的,还能有假?”王媪把杯盏往案上一放,拉着绿珠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去找那个女人。”
卧房,芳洲正在看书,见她们来了笑吟吟地请王媪上坐,又命人沏了茶水、拿了糕点招待。
王媪见她忙里忙外不屑地撇撇嘴,现在才想起来献殷勤,晚了!
绿珠心里又是另外一番滋味。这是她第四次与芳洲面对面接触,每一次见她,都有不同的感受,或娇媚,或清丽,或大方,或端庄,她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也有常人不及的仪态。
跟她这样的天之骄女争夺魏无恙,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万幸的是,姨母站在她这边。
“翁主还会识字?”见芳洲面前堆着厚厚的竹简,她羡慕又嫉妒。
芳洲浅笑:“略微认识两个字,还是无恙教的。他军务繁忙,还手不释卷,实在可敬可佩。”
听言,王媪忍不住眉飞色舞,还是自己儿子厉害,连皇室女都要跟他学认字。绿珠却觉得她的笑刺目极了,分明就是故意炫耀,怎么看怎么讨厌。
不知是不是芳洲那番话起了作用,王媪忽然觉得她也没那么讨厌了,起码态度谦逊,还知道在外人面前维护郎君。这样想着,她对接下来的话题充满信心。
“那个小……咳咳咳……小、儿媳啊,”王媪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骂人骂顺溜了,一时半会儿还真还不过来,得亏她反应够快,能够把话圆回来。
芳洲笑眯眯应了一声,甜甜道:“君姑,您不是只有无恙一个孩儿吗,哪来的大儿媳?
“咳咳咳……”
王媪一口茶呛在嗓子眼儿,咳得差点岔气。什么大儿媳二儿媳的,敢情小浪蹄子这是拐着弯儿骂她呢!
绿珠连忙跑过去给她顺气,顺便瞪了芳洲几眼:“姨母,您要不要紧?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找翁主说那件事吧,反正表兄已经同意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经她一提醒,王媪马上像打了鸡血般精神抖擞,得意地对芳洲说道:“无恙说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翁主嫁进魏家都大半年了,到现在还没有身孕,为了子嗣计,他要纳妾。”
芳洲端起茶,掀开杯盖一小角,闲适地啜了一口,随后又不紧不慢地将茶盏放回原处。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连王媪都不得不承认这小浪蹄子的确有浪.骚的资本,不怪她儿子迷恋得紧。
见她不说话,王媪继续说道:“无恙和绿珠打小就亲近,若不是我们家家境差,她阿翁看不上眼,他们俩早就成亲了,到现在说不定都儿女成群了。”
话说到这儿,芳洲终于应了一句:“这么说君姑早就相中了人选?”
“当然,珠儿最合适不过。”
“哦。”
“哦是什么意思?”芳洲一副四两拨千斤的样子令王媪十分不喜,她有些毛了,“你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让你出这个门!”
芳洲敛去笑意,俏脸微寒:“我若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就是犯了七出之条,我要让无恙休了你。”
芳洲听了她的话,起身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唰唰唰”三下两下就写满一张锦帛,随后递给王媪冷冷道:“拿去!”
王媪呆愣:“这是什么?”
芳洲一面吩咐侍婢整理箱笼,一面让亲兵准备马车,待一切打点妥当,她提起裙摆毫不留恋地往外走。临出房门前,她回头看了看屋内呆滞的二人,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