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芦寒沙现在说出的这番话语,都能听的出来毕良野一开始的目的性便是强烈的。
他用浪子皮囊装情深,用细腻风月搅春门,他眉间的硝烟匪气,从来都不是拿来调风花雪月中的人儿,而是他雄伟蓝图中的一抹微风。
此刻,便是风过,了无痕。
她问芦寒沙:“我能做什么?”
毕竟她从来没有掌管过这些事宜,贸然出手,她该以何种原因作为借口?
芦寒沙说五月初十是毕淳海寿宴,也是京都的大官抵达之日。
由于内阁换了新任的总统,忌惮毕淳海独大,指派一名帮办,辅佐黎明豪。
黎明豪也就是黎西的父亲,是个市长的摆设,什么用都没有。
总统只能指派市政府,而非军政府,似乎是想先建立市政府的威望,所以指派帮办。
说是帮办,实则就是为了看管毕淳海,随时给内阁送信儿的狗腿子。
大官亲自送帮派赶往润城上任顺便参加毕督军寿宴。
那么,当晚可谓是群雄集齐的日子,富少歇必然在列。
查旋说:“那可不一定,外一他不去呢?”
总会有意外发生的,真如芦寒沙所说如此重要的场合,富少歇未必不会多心加派人手,甚至声东击西,自己出现在码头也说不定。
他一向不走寻常路。
既然富少歇已经盯死了毕良野,芦寒沙算计的这些,富少歇又怎么会算计不到呢?
芦寒沙轻笑:“他会去,且不说卖给毕督军面子,就是京都的那位大官,可是和你家富少算得上是旧时,他们当晚有要事相商,至于是什么,我不好跟您透露,我也是挺少帅提起的,所以他一定会去。
富先生刚过世,巧的是少夫人也过世了,当晚富少一定会携查夫人出席,便不会再有时间亲自盯码头,少帅要的只是他不亲盯便可。”
芦寒沙此番话语斩钉截铁,竟然让查旋莫名的就想相信她,也找不出来反驳她的理由啊。
查旋问她然后呢。
“然后,就是查夫人拴住富少即可,少帅需要他该有印章的手谕,这两样,对于查夫人来说都不难的,对吧?”
查旋冷脸沉思,呵呵,是不难。
明帮走码头,自己的货物才需要富少歇和富国渊的印章文件,免去一切排查,直接进港。
至于别人的货物,上头支会一声儿,也会放行,但会进行例行的盘查。
拿到富少歇的印章不难,富国渊的印章也在家里。
难在年底盘查,账房会一一照单对证,属于银货两讫的道理,单子和走成的货物成正比,差一点,都是要掉脑袋的事情。
查旋不怕掉脑袋,没人能要她的脑袋,只是她不能让富少歇知道。
她说过答应毕良野的事情,要在她自己的能力范围内。
眼下这件事情,显然超出了她内心自认为的能力范围,又的确没有超过她地位的能力范围。
这叫什么事儿?
查旋没说话。
芦寒沙见状,微抬皓腕撩动耳边碎发,露出洁白的耳朵,摸了摸戴在耳垂上面的血玉耳坠子,漫不经心的低头又抬头笑看查旋:“这点小事儿对查夫人来说应该不为难吧?不论在少帅心里,亦或者是我的心里,查夫人的能力可不止这些,难道查夫人有别的意思?不妨告诉我,我转告给少帅,少帅可不是不懂得怜香惜玉之人呢。”
她语气轻佻,不乏那抹类似嘲笑的意味。
次长太太口中的那句对于芦寒沙这位江淮头牌的评价,在此刻被芦寒沙自己演绎的很生动,查旋看的也很过瘾。
不同于当日在洗手间内,芦寒沙的探水和小试牛刀。
那日她的刀还没亮出来,就被毕良野给夺了。
今日的她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虽然没有惊艳到查旋,但也算得上是发挥正常。
因为查旋此刻在接触到芦寒沙耳朵上面的血玉的时候,她的脚底开始飘忽,像是有些站不住的样子。
甚至连同喉咙口都有些紧,像是灌入了寒风,吹干了原本的湿儒,她舌尖在口中抵住上颚艰难的盘旋,无法开口。
芦寒沙的一对血玉耳坠子很漂亮,不知道和查旋手上的指环比质地怎么样,但都是血玉不是吗。
不管质地好坏,血玉总是难得的。
且不容易做成细小状。
耳坠子虽然没有指环做起来那般打磨精细,也差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