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是路家唯一的孩子,从小路伯仲就对她寄予厚望,他没有传男不传女的传统,只要是他的孩子,都有继承家业的机会。
他辛苦培养的路遥也从未让他失望过,名校毕业,在校时就已经收到多家国外名企的offer。
路伯仲将她安排进了秦家的公司,一是为了巩固两家的感情,二来也是为了磨炼路遥的能力。
一个眼高手的的继承人路伯仲是不会认可的。
结果路遥在工作方面没出过错,倒是在男女之事让路伯仲为了难。
路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婿,但绝不是一个有妇之夫。
路伯仲面色不悦,他蹙了下眉毛,下巴朝路遥的方向抬了抬:“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路遥虽然不想说话,可碍于父亲的威严,还是听话地走了过去,坐在路伯仲对侧。
新古典法式玻璃铜雕的点心餐盘上摆着路遥喜爱的点心蛋糕,可她现在却一点也不想吃。
总是有人说甜食可以改变心情,可若是真的悲痛,就算是琼脂玉浆,含在唇舌尖也是索然无味的。
路伯仲挑眉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女儿,薄唇轻启:“你和秦穆阳,是怎么回事?”
敏锐的眸子透过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路遥。
路遥毫无波澜的眼睛在听见“秦穆阳”三字时终于有了波澜,她心口猛地一紧,惊慌失措地盯着自己的父亲。
路遥脸上的表情自然没能逃过路伯仲的眼睛,他心底的疑虑也在刚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来秦穆阳所言并非胡言乱语。
路伯仲冷哼了一声,薄唇紧抿:“我不管你以前做了多少蠢事,从明天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他顿了顿,眸光冷冽:“财务部正好有一个空位,过几天你就去报道吧。”
还没等路遥开口,路伯仲就抬手打断了她:“还有,我刚刚已经和刘家那边通过电话了,周日你抽空过去和人见个面。”
“你也该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
“---爸!”路伯仲最后一句话完全斩断了路遥所有的后路,她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的父亲,“你想让我嫁去刘家?”
她瞪大双眸:“就刘家那个不务正业一事无成的儿子,也配得上我?”
路遥指着自己的心口,发泄自己的不满。她路遥的男人,当然是天之骄子,怎么可能是骄奢淫靡的公子哥。
路遥知道父亲向来最是重利,可她没想到有一天父亲会为了公司不惜牺牲她的婚姻。
“刘仁有什么配不上你的,”路伯仲轻抿了一口红茶,不紧不慢地开口,“刘仁的舅舅,是省厅的人,你嫁过去,不吃亏。”
水汽氤氲模糊了路遥的视线,她忽的冷笑出声:“是我不吃亏,还是路家不吃亏?”
香薰蜡烛已经快燃至尽头,空气的香味淡了许多。
路伯仲不动声色地放下手中的茶杯,视线落在路遥脸上:“你和路家,有什么区别?”
陶瓷茶杯在大理石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路伯仲拔高了音量,神情严肃。
二十余年的平衡终于在此时打破,路遥盯着父亲熟悉的面庞,心如死灰。她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都不自知。
“所以,”她抬头,看着父亲,“为了路家,你连我后半辈子的幸福都可以不管吗?”
路遥紧紧盯着父亲,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路伯仲微微动容,可也只是一瞬。
落日黄昏,客厅被染成一片金色,路伯仲头顶的几根银发在阳光下泛着白光。
半晌,路伯仲微闭双眸,掩去眼底的落寞:“爸不会害你的。”
他已经不再年轻,而路家,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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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从明家离开后,秦穆阳每天都会让花店送茉莉花到苏音家,如同他当年追明心一般,每天早上一束新鲜的茉莉。
他知道苏音肯定不会接受的,所以故意让花店的人送上门,苏音虽然不喜欢秦穆阳,可也不会因为他为难送花人员。
她还因此将买花的钱全都转给了秦穆阳。
乳白色的茉莉花上还有未干的水珠,在光下折射出万丈光芒。苏音剪去半截枝干,重新给花瓶换了水,再将花枝插上。
满屋花香蔓延,和暖黄的光线交融在一起,看着就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