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修本来因为明心在家提起过自己的事暗自欢喜,结果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明母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他微一愣,手上抓着的狗链不由得一紧:“明心她……离婚了?”
自从那天答应帮苏音找律师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徐修也没问过律师官司的进展。以秦穆阳对苏音的感情,就算打官司,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
结果这才过了几天,她就已经离婚了。
徐修说不出现在心里是诧异多一点,还是欢喜多一点,他只觉得,自己仿若提线木偶一般,呆愣的面无表情。
明母没注意到他脸上的错愕,只一味地点头:“是啊。”一想到自家女儿终于又恢复了自由身,明母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这不,她爸刚给她介绍了一门相亲,我才将人送过去了。”
明母乐呵乐呵,自顾自地说着,没发觉到徐修脸色的难看。
“徐医生要是有什么朋友,也可以多介绍给我们明心,谈不上的交个朋友也行。”
徐修低低应了声,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苏音相亲的地点,待和明母分开后,立刻拨了秦穆阳的电话。
电话在响了三声后终于接通,秦穆阳疲惫的声音在那头响起:“徐修?”
他这几天因为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已经好久未联系这个好友了,看见徐修的号码,秦穆阳还微愣了下。
“怎么了?”见对面的人迟迟未语,秦穆阳又问了一声。
修长的手指扣着手机背部,微微弯曲。徐修盯着不断上升的电梯数字,斜靠在墙边:“你和明心……离婚了?”
他半眯着眸子,昏黄的光线照在他侧颜上,棱角分明的下颌隐在阴影里,性感又撩人。
“怎么可能呢?我……”
秦穆阳刚开始还以为徐修在和自己开玩笑,嘴角刚向上扬起一半,蓦地凝结在脸上。
母亲这几天的异样走马观花地在眼前掠过,秦穆阳瞳孔一缩,在听到徐修的下一句话时,身子不受控制地下滑,跌落至椅上。
“嘟嘟嘟---”
手机屏幕渐渐暗了下去,秦穆阳怔怔地望着窗外,双目空洞。不久前喝醉酒的那一夜蓦地从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直奔回家。
……
张敏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
往常干净整洁的卧室现下却是一片狼藉,张敏眉心一皱,小心翼翼地跨过地板上堆积的各种衣物,终于在角落里找到失魂落魄的秦穆阳。
原本平整的衬衫现在却布满了褶皱,秦穆阳蜷缩着身子,脑袋深深埋在膝盖处,骨节匀称的手垂落在一旁,指尖处夹着一张照片。
是他和明心的婚纱照。
脚边还有散落的烟灰。
房间没有开灯,昏暗的光线黑黢黢的,照得人更加颓废丧气。
张敏不小心踩到一瓶散落的指甲油,她微微皱眉,俯身蹲在秦穆阳身侧。
“穆阳,”张敏伸手,想要抽出他手里夹的照片,未料秦穆阳突然抬头,猛地将照片藏在身后,一双眼睛猩红,布满了红血丝,狰狞得可怕。
手背上青筋凸起,嘴唇干涸,隐隐有血丝渗出。
张敏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下,仓促中连连退后了几步。直到再次对上秦穆阳的双眸时,一颗慌乱的心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穆阳,你……”
张敏试着又叫唤了一声,话还未说完,就被秦穆阳打断。他迎上母亲的视线,目光狠厉:“我的结婚证呢?”
他翻箱倒柜,几乎要把整个卧室翻了过来,还是没能找到自己和明心的结婚证,还有那份苏音交给他的离婚协议书。
秦穆阳握紧了拳头,紧盯着母亲的面孔,一字一句:“我的结婚证呢?!”
他几乎用尽了力气吼了出来,手里的照片也随之飘落在地。
好像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秦穆阳缓缓滑落在地上,双膝跪地,他嘴边噙笑,似是不死心一般,又低低问了一句:“我的结婚证呢?”
软纱质的窗帘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半点亮光,又迅速消散。
张敏望着瘫跪在地上的儿子,深吸了一口气,眸光又回到平时的镇定:“你们离婚了。”
她的声音冷静苍白,仿佛在述说一件平常再不过的事,见秦穆阳不为所动,张敏又重复了一句:“穆阳,你们已经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