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朗的回应坐实了苏音出演罂粟的传闻,底下的留言不断,苏音退出了微博,重新点开了微信,找到程子朗的头像。
【叶潼:谢谢程老师。】
程子朗大概还在忙,没有回复她的信息。苏音收了手机,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
“那跟我回家吧。”
朦胧中,好像也有人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是她再也记不起来了。
第42章
硝烟弥漫,北方好几个城镇已经相继沦陷在敌人的炮灰下,战火笼罩天际,压得人喘不过气。
和外面的兵火相见不同,大世界一片歌舞升平,西装革履的青年正抱着心仪的女子翩翩起舞。衣诀翻飞之下,是曼妙的身姿。
光怪陆离之中,罂粟轻晃手中的高酒杯,酒红色的液体倒映出她娇艳的容颜,轻盈的卷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光洁的脖颈在灯影下若隐若现。
旗袍的下摆是开叉的,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小腿,引人遐思。
她微微勾唇,漫不经心地往舞厅的方向望了一眼,好像是没有找到想要见的人,罂粟眉尖轻蹙,刚想起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玩世不恭的声音。
“陆小姐,”罂粟回头,见秦二爷正搂着一个穿着暴露的舞女朝自己走来,大概是喝得多了,他的脚步有些许凌乱,如果不是旁边的人扶着,怕是连走路都不会了。
罂粟遥遥向秦二爷抬了下酒杯,嘴角噙笑:“秦二爷有事?”
琥珀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罂粟朝秦二爷身侧的舞女支了支下巴,示意对方离开。
秦家是南城有名的盐商之家,只可惜大儿子战死沙场,二儿子又是个不中用的,整天流连花丛,荒淫无度。
听说秦大少头七那天,秦家还是在某个妓.院找到的二少爷。秦老爷子打骂多次无果,后来索性放弃了,任由他自生自灭。
秦二爷揽着罂粟的腰肢就要坐下,被罂粟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稍稍挪开了一点,眸光潋滟地注视着秦二爷:“二爷好几天没来大世界玩了,是在忙什么吗?”
离得近了,罂粟几乎可以闻到男人身上的酒味,夹杂着女人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她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帮秦二爷斟满了一杯洋酒,递到他嘴边,声音娇软:“上次二爷还说要来看我,敢情都是哄我开心的?”
女人娇软的身子靠在男人胸膛处,秦二爷情不自禁喟叹了一声,大手在罂粟腿上捏了一把,目露猥琐:“我哪敢骗你?还不是我们家那老不死的……”
秦二爷打了个饱嗝,悠悠地抬起手臂,搭在卡座上。他仰着头,示意罂粟帮他点烟,须臾才又继续开口:“说什么北城那边来了重要人物,非得让我去招待。”
他缓缓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遮掩住罂粟眼底的精明。秦二爷刮了下罂粟的鼻尖,一脸的放荡不羁:“那些个大老粗,哪有美人好看。”
他的目光带着赤.裸裸的欲望,恨不得马上就拉着罂粟上去办事。大世界虽然是花月场所,可是也有他的规定,除非舞女规定,否则客人是不能强迫舞女做任何事的。
如果是别的地方,秦二爷还敢仗势欺人,可是大世界背后的人是乔安州,秦二爷再怎么胡作非为也不会蠢到在老虎脸上拔须太岁头上动土。
油腻的大手从卡座上下滑,刚要触到罂粟肩膀的时候,就听见头顶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陆曼,妈妈在二楼等你。”
罂粟在大世界的化名是陆曼,为了不引人注意,乔安州甚至帮她捏造了一个假的身份。
她朝楼梯口的人微一颔首,在秦二爷不舍的目光中,踩着细高跟走上二楼。
一进门,罂粟眼底的风尘与戏谑立刻消散,井然有序地站在门边,毕恭毕敬地朝窗边的男人打招呼:“三爷,你找我?”
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份后,罂粟就再也没叫过乔安州“乔哥哥”了,而是随着其他人叫三爷。
男人身影颀长,温文儒雅。可是罂粟却知道,那一身月白色的长袍,是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
“你来了。”乔安州背着手,稍稍侧身,上下打量了罂粟一眼,金丝眼镜后面的眸子冷冽异常。
寻常的时候,乔安州都不喜欢穿军装,文人最爱的长袍也是乔安州所喜好的,好像这样就可以少一点戾气和杀戮。
窗外的积雪还未消融,金色的光线如同上好的绸缎,在男人身后铺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