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飞荷相当欣慰自己表达的思想能准确无误地让别人理解,她高兴道:“就是这个意思,楚伯伯。您太厉害了,我感觉自己都没有表达清楚您就知道我想说什么了。”
接着说道:“其实后面的就非常好理解了。知道了要传什么,那么就几乎能确定要传给谁。这也是我刚才跟楚伯伯您说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要后说的原因。飞荷从不否认这个制度的合法性,但飞荷觉得它的合理性可以质疑一下。嫡长子真的适合做整个家族的掌舵人吗?其他的子女之中就没有更好的选择吗?若真的像飞荷刚才所说,嫡长子的精神状态或者身体状态不能担任家主的位置,那该如何?还要继续坚守这个制度吗?”
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种规矩在大乾存在了许久,自有它的道理,最起码它能保证家族权利交接的稳定性。毕竟正妻门当户对的家世,别的小妾也望尘莫及,与之相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可正如晏飞荷所说,从法理上来说没有问题,但从家族发展的角度上爱说,真的适合吗?如果只是想把家产传到下一代,平稳过渡肯定是没有问题。可若是想把家族的生意长久地保持下去,那接班人的选择就不能仅从平稳上来考虑了。
楚庄睿心思动了一下,他到现在都迟迟没有把太子立下来,未必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三个皇子中,到底哪个才适合做大乾未来的主人,他现在还没有拿定主意。看着充满天马行空想法的晏飞荷,他问道:“那你有什么好的方法?”
“是不是好的方法还不确定,飞荷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在立嫡立长之外加一个立才,或者直接把立才摆在最前面。当然,这种才要建立在德的基础上,有才无德,没有人会放心把整个家族交到他的手上。简单地说,就是让正确人做正确的事。”晏飞荷小心说道。
她的前世有在立嫡立长之外还有一个立贤的说法,晏飞荷在这里稍微做了一下改动。贤这个说辞太过笼统,很难有一个标准去判断什么是真正的贤。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下士时。假使当年身便死,一生真伪有谁知。以一时之誉,断其为君子;以一时之谤,断其为小人,都不可取。
因此,晏飞荷将其改为了立才。才能足以胜任位置,那么就优先选择,合适的就是最好的。
这种说法在大乾应该算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了,晏飞荷有些担心地看向楚庄睿,生怕他接受不了自己的说辞。
可是晏飞荷心中清楚,自己说的这些并没有错。
立嫡立长这种制度本身也没有错,可它有自身的局限性在。
仅仅因为一个身份就可以坐享其成,那对于其他有能力,能为家族做出更多贡献的兄弟们来说是不是太不残忍了一些?
“那你怎么知道谁才是最适合家族的继承人?”皇帝问道。
见他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情,晏飞荷心中大定。果然,到了他们这个地位之后,整个家族的利益才是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胸有成竹说道:“竞争,公平的竞争。楚伯伯您阅人无数,应该清楚每个人的天赋秉性不同,所擅长的事情也有所不同。在下一代中选出愿意为家族分担解忧的人,然后给予同样的机会,让他们处在同一起跑线,看看最后谁能展现出过人的天赋。”
“可如果不是嫡子展现出天赋,权利交接的过程中岂不会产生动乱?能不能撑得过去还两说,考虑那么长远有用吗?”楚庄睿皱眉道。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怎么传。这方面飞荷没有什么经验,只能妄言两句,希望楚伯伯不要见笑。”晏飞荷说道。
“见笑什么,今天就当作两个生意人的经验交流,互通有无,你尽管放开了说。”楚庄睿笑道。
“那飞荷就大着胆子说上两句。楚伯伯您应该清楚我之前被春生堂赶出天澜城的事情,那之后我就在想,应该有人对这种权利的交接做出监督和制约,而且还不能是一个人,否则的话公平性很难得到保证。至于这个监督人员的选择,就得由上一任家主来精心选择了。”晏飞荷长吁一口气,终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
楚庄睿听完陷入了沉思,晏飞荷的这种说法很容易就能听懂,但是想照着这种情况去实施,那面对的难度要超出想象许多。
“飞荷,你该不会是为我那晗儿做说客吧?”楚庄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