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姬行亲自在宫门口等着,将沈梨给带回了府中。
他骑着马跟在沈梨的马车旁,与她隔着帘子说着话,姬行温和,没有半分武将的煞气,反而像极了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同他说话,沈梨也是极为轻松的。
她问了些广陵王的情况,在得知他如今还未清醒,沈梨也不知心中到底是是该觉得庆幸,还是其他一个什么心态。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那便是她若是想要离开长安,将无人能阻挡。
她刚一踏进院中,大白便从书房奔了出来,围在她的脚边不停地打转。
檐角上已经挂上了灯笼,将整个庭院照得通亮,仰头便是万里苍穹,无星无云。
“世子妃。”许是察觉到了沈梨的情况不太对,涟漪上前走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的将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夜凉,起风了,您先回屋歇着吧。”
沈梨将目光收回,垂眼瞧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披风,是一件藏青色的,上面绣着云纹,并非是她的披风,而是姬以羡的。
前些日子,只要在院子中,姬以羡总喜欢拿着自己的衣裳给她裹着,久而久之的涟漪给她找披风,倒也下意识的会先用姬以羡的。
她伸手扯住了披风的一角,低声问道:“你可知世子爷还有多久回来?”
涟漪笑:“这事,世子妃您就问错人了,奴婢也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哪里能知道主子这么多的事。”
“那半阙和容陵了?他们又可知?”沈梨继续问道。
“容陵许是知道的,若是世子妃实在是想念世子,不若亲自给世子爷写一封信送去,想必世子爷必定归家心切。”涟漪听后便笑着打趣道。
这些日子伺候下来,涟漪也是自认能摸清楚沈梨一二的性子,是以才敢这般出言调侃,若是换成从前,哪敢如此。
沈梨拢着屏风走到廊下,面前的槅扇早就被人推开,虚虚的留下一条缝:“不了,他如今也忙,我还是不吵他了。”
涟漪见着沈梨真的要进屋,又连忙跟在她的身边道:“若是世子妃担忧世子,可去济世堂问问韩公子的,韩公子一定知道世子爷的行踪。”
其实这话是正说到沈梨心坎中去了的,可一想着要同韩雍见面,指不定还要与傅燕然碰面,她心中就开始敲锣打鼓的。
傅燕然那么一个人精,她在他的面前表现的越多,便越容易出现纰漏。
见着沈梨犹疑不定的,涟漪不由得又道:“世子妃,您可是陶姑娘如今是每日都要去济世堂的,就问了打听世子爷的消息,您身为世子爷的明媒正娶的妻,是不是也太冷淡了些?”
沈梨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在涟漪期翼的目光中,沉吟了片刻后,才缓声道:“既如此,你便下去准备吧,明儿我要济世堂一趟。”
涟漪听后,脸上这才不由得笑了开:“奴婢遵命。”
济世堂。
济世堂向来门庭若市,喧闹非常,所以当马车刚要在正门前停下的时候,沈梨便偏了偏头,对着涟漪道:“从后门进。”
涟漪自然也从门帘缝中瞧见了如今济世堂到底是何种模样,她点点头,便探出了半个身子去同车夫说话,不一会儿,就能感觉到马车又重新动起来。
她刚坐回来,就瞧见了沈梨并不算太好的脸色,不由得担忧道:“世子妃可是有什么烦闷之事?不若说给奴婢听听?”
“无事。”沈梨说完,便冷淡的闭了眸,不愿在多言一句。
讨了个没趣的涟漪撇撇嘴,重新转了身子,也学着她那般样子,闭目养神。
018懦夫
比起前院的人声鼎沸,后院可谓是冷清的如同荒僻的院落般。
许是韩雍早就知道沈梨会来,所以当沈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立马就有一个药童在那垂首静候,等着她进来,便将她引到了二楼的茶室去。
沈梨推门而进,韩雍并未在此,只余下一室的茶香清淡。
她走过去在茶桌前坐下,转头正要让药童将茶水添满的时候,却又听见推门声再一次的从身侧传来,沈梨拧着眉尖转身瞧去,就见在门口那一道身影长身玉立,绛色的圆领袍,头戴羽冠,眉眼温和如春水波澜,微微漾开。
千算万算,却是万万没有想到傅燕然竟然会在这么一个时辰过来。
许是察觉到茶室有人,站在门口的傅燕然长眉一挑,便往前走了几步,真当他瞧见坐在茶桌边上的沈梨时,倒是难得的一愣,随即往后退了一步,拱手,礼数周全:“傅三见过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