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松口答应同自己离开长安。
沈梨低着头靠在迎枕上,手中摩挲着的是一块玉佩。
容陵拱手道:“小公子说了,他如今不太想同郡主见面,还说请郡主尽快离开长安。”
“为什么?”沈梨轻声道,“他是在怨我吗?”
“小公子说,他不曾怨过任何人,若真要怨,怨得也是自己。”容陵叹气,他倒是能理解几分沈阑的心情。
曾经的天之骄子在一夕之间,沦为废物,换成是谁,都无法忍受这样的落差,而且还以为他这么一个废人,连累自个的亲人受罪。
这叫他有何面目来见?
“我知道了。”沈梨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勉强的应了声。
——
可她们想走,却不见得有人能放她们走。
就在沈梨与温如画商量行程的次日,姬聂和时五郎带人登了门。
沈梨按住温如画的手,笑盈盈的看向两人:“不知二位公子再次登门,可是有什么要事?”
“不是说了吗?要给你们请酒道歉的。”姬聂说这话时,整张脸都是冷的,没什么表情,瞧上去似乎不太欢喜她们,可心中,却是无比期盼的。
其一,为了沈梨。
其二,为了温如画。
时五郎俨然不知道姬聂的打算,还在一旁撺掇着添油加醋,要邀请沈梨过府小聚,还说长辈想见见她,亲自给她赔个礼。
沈梨皮笑肉不笑的在两人身上转悠了一圈,她又不是多尊贵的人儿,就是个商贾之女罢了,时家的长辈想见她?还不如说是姬宸想要见她了!
“不行。”沈梨没吱声,但是温如画瞬间就按捺不住了。
“为何不行?”姬聂发问。
温如画瞪着他:“我们明儿就要走了!暖暖在长安耽搁的时日实在是太多了些,再不回去沈叔他们该着急了。”
“不过就是一日,急什么。”姬聂道,“若是担忧沈姑娘,姬某也愿遣人去淮安,告知沈家二老,沈姑娘如今正在我广陵王府做客了。”
时五郎一下子就兴奋地睁大了眼:“我觉得这个主意甚好,沈姑娘,不若我遣人去给二老说一声吧,这样你也可在长安多停留几日,好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听见这话,温如画就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若是让他们派人去了淮安,那还不得全都暴露了吗?
她可怜兮兮的转头看了沈梨一眼,有些拿不定主意。
沈梨按住她的手,对着两人展颜一笑:“能一见时首辅之真颜,是妾身之幸也。”
将两樽大夫送走之后,沈梨便缩在了罗汉床上,头靠着冷硬的窗框。
话虽是如此,可沈梨还是有些拿捏不住为何时五郎要在时府宴请她。
按理来说,她与时五郎并未有什么救命的恩情,就算是致歉,也不该如此隆重才是。除非,另有隐情。
可另有什么隐情她却是猜不出来。
沈梨随手抓过一样东西把玩着,心头却不断地琢磨着时五郎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温如画端着刚刚熬好的药进来,将那碗浑身都写满了难喝的药砰的搁在她的面前,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喝。”
沈梨也不反抗,顺从的端着那碗药,咕噜咕噜的就往自己个的肚子灌,等喝完,她才抬头看向温如画:“你去端个药,端这么久吗?”
“呸。”温如画瞪她,“老娘明明是为了你牺牲美色去了。”
沈梨意味深长的应了声,揶揄的瞧她:“那你牺牲的美色有用吗?”
“废话,老娘出马,怎么可能空手而归!”温如画将她面前的空碗顺走递给凌儿之后,自己就风风火火的脱掉鞋履也上了罗汉床,她伸手勾住沈梨的下颌,左右瞧了一圈,“说来,也是你这张脸惹出来的。”
这话,顿时便让沈梨心中升起了一股荒唐的念头。
她难以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脸:“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本想从她的嘴中听见骂她臭屁又自恋的话,谁知这一次,却是彻底栽了跟头,她收了手,冷笑:“如你所愿。”
“啊?这可不是如我所愿。”
“呸,不要脸。”温如画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你就是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