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卫砚的打扰,沈梨下半夜便直接没了睡意。
她干脆拾了一本书,掌灯,看到了天明。
天将明。
在府中用了早膳之后,她便换了身衣裳去公主府给她娘亲请安了。
她去时,卫卿还不曾起身。她嫌无聊,便蹿到了书房中去,又继续翻找着书卷,准备挑一卷,自己感兴趣的瞧瞧看,等着卫卿醒来。
这是卫卿的书房。
所以放的书很杂,什么类型都有,她毫不费力的从一堆兵书中扒出了一本闲书后,就裹着大氅,直接躺到了软塌上去。
身前是置放着香炉,里面燃的香有安神作用,看了没一会儿,她便觉得昏昏欲睡的。
沈梨也不是委屈自个的人,正要顺从本心翻个身子继续睡去的时候,夹在书中的一封信函轻飘飘的就落下。
落下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她的脸上。
冷冰冰的信函贴在她的脸上,再慢慢滑下,那一点的凉意,瞬间就将她给惊醒过来。
沈梨抓着那封信函,想了想,一骨碌的便从榻上爬起来,拆开。
雪白的纸笺上,是朱红的笔迹,上面也只有寥寥一句话——
卿儿,若有人觊觎为兄之皇位,该当如何?
该当如何?
怕是以她娘那性子,只会回上两字。
——
杀之。
沈梨按着那张信纸想了半日,终究还是将它重新叠好,塞回了信封中装着。
权当自个什么都没看见。
“郡主。”丫鬟卷着帘子走了进来,“公主醒了,唤您过去了。”
沈梨以为丫鬟口中醒了,是卫卿已经梳洗完毕,雍容华贵的坐在那召见她。
等她进去,就瞧见她娘正裹着被褥缩在床上,睡意朦胧的打着呵欠,招手:“过来。”
沈梨走过去,认命的在她跟前蹲下,一只带着热气的手便毫不客气的摸了上来,揪住她的小脸:“死丫头,你还知道回来?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怎会?我哪里舍得气娘亲了。”沈梨乖顺着撒娇。
“臭丫头。”卫卿觉得手感太好,没忍住又掐了下,才有奇怪的身手抬起了她的下颌,左右仔细端详一番后,才道,”奇怪,你往日出去回来,总是要瘦上一圈吧,为娘要养好久才能将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怎么你这次一出去,我感觉你要比之前,更胖些。”
这本就是一句无心之言,却吓的沈梨心口颤了颤。
她总不能说,是自个怀孕了吧?
她便也只能哄道:“许是日子过得滋润了些。”
“你这何止是滋润了些。”卫卿啧啧一叹,然后又拧了一把,“手感真好。”
“为娘就说,早就应该将你养的这么白白胖胖的多好呀。”
沈梨忍了忍,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伸手,将她拧在自己脸上的手给拂掉:“娘亲,既然女儿已经请过安了……”
“打住。”卫卿笑着伸出手指,挨上她的嘴唇,“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当然得陪着为娘用膳,你还想往哪跑了?”
“这么大的人了,性子怎么越来越野?”卫卿说着,倏然间双眼一亮,拉着沈梨,兴冲冲的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吧。”
沈梨瞅着,是很想承认的。
她不但在外面有了野男人,就连野男人的孩子都有了。一时之间,沈梨心情多多少少是有些复杂的。
她伸手,将人给扶了起来:“娘亲,不早了,我们去用膳吧。”
从公主府回来,沈梨是身心疲惫。
虽然她知道自个的这个娘亲折腾人的法子还挺多的,可没想到这么多不说,甚至是还会打破砂锅问到底,今儿若不是她反应快,估摸着自个就要露馅了。
沈梨伸手搁在肚子上,盘腿上了罗汉床。
阑珊端了一碗汤来,兴奋地睁眼笑道:“郡主快尝尝看。”
“辛苦了。”沈梨接过,压在了面前的小几上,“沽酒和闻末在哪儿?”
“郡主又要见他们吗?”阑珊说着,声音中有掩藏不住的小失落。
“是,让他们进来吧。”
“好。”阑珊乖巧的点点头,又叮嘱道,“那郡主可记得喝汤哟。”
沈梨目光直直的落在汤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