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嬛不过只是稍微失神片刻,就被姬以羡用力给拉走。
在无数个尸首的道上,就剩了陌锁离和傅燕然两两相对。
傅燕然十分有利的作揖:“傅三多谢这位公子的救命之恩,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到傅三的地儿,还请公子不要吝啬告诉傅三,傅三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必定完成公子所愿。”
傅燕然说话向来漂亮,哪怕这话总的可信度不足三成,可总是叫人乐意听见。
瞧着他言笑晏晏,丝毫没有被刚才那场景给震慑到,陌锁离心头顿然就竖起来戒备,他客客气气的一笑:“受人之托罢了,傅三公子客气。”
此地无人,只有头顶落拓而过的风声簌簌。
姜嬛背靠着树干而站,身子倚在上面,一身衣裳破烂,带着脏污的血渍,可偏偏却教她穿出了一种锦衣华服的感觉,好像她此刻身处的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而是锦绣画堂。
这山川河流,是她坐拥的如画江山。
她挑着眉峰看他,似乎在等着他的解释。
“你还在怪我?”姬以羡问道。
“不怪。”姜嬛却出乎意料的给了他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其实姜嬛表达的很清楚,可为什么还说是模棱两可,因为姬以羡真的是莫不清楚,这人到底是怪他还是不在怪,又或者是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到底该不该怪他。
所以说,这人有时候的心思真真是难猜。
姬以羡叹气:“姜嬛,其实那日并非是我有意要放开你的手,任由林氏将你推倒院子中去面对陌锁离。”
“并非有意?”姜嬛本不愿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可既然他说起,姜嬛却也不愿就这般敷衍而过,“既然如此,那是什么?临时起意吗?”
“世子爷,我们也算是朝夕相处了三个月,你是个什么凉薄的性子,应该不用我提醒吧,我宁可相信你是有意为之,绝不愿意听见从你口中冒出无意二字。”
姬以羡沉默了片刻,终究是无力辩解,那日他并非蓄意,却也并非无意,但确确实实是由他一手掌控,造就了今日的之局。
“世子爷,这儿真不是你们该留之地,还是尽早回去吧。”说完,姜嬛欲走,却被姬以羡一把逮住了手。
他手温一如既往的冰凉,姜嬛贪念了片刻,“世子爷还有事?”
“今日……”姬以羡垂着眼睑,“是不是如果陌锁离未曾喊出我的名,你是不打算救我了的。”
“这群人并不是你的对手,就算有没有我救,你都会平安无事的,既如此又何必非要执着于此。”姜嬛思忖了片刻,还是将姬以羡的手从自己的手中打掉,“况且世子爷眼没瞎,应该瞧得见,我受了伤,实在是不宜掺和进来。”
对于她的说辞,姬以羡是抱着三分相信的态度,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向了她的受伤的胳膊上:“你该明白,我是不太放心,留着一个大秦人在身边的。”
“姜嬛,那日我并非是蓄意送你去死,我只是不愿打赌。”
“我明白。”姜嬛低声道,“你我生来便注定只能为敌,你是这个意思吗?”
姬以羡沉默,良久才听见他轻声一叹:“走吧,傅三他还在等我。”
两人回去的时候,傅燕然和陌锁离正一人拉了一匹马,两人之间比之他们是更加沉默。见着他们过来,两人忙不迭的走上去,陌锁离一把就将姜嬛拉到了身边,语气有些委屈:“这人是谁?”
“先离开这里吧。”姜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马不够,你们就将就一些,两人乘一匹吧。”
说完,姜嬛便翻身上马,拉住了缰绳。
陌锁离刚准备翻身走上去,就见姬以羡从那头走过来,抢在陌锁离的前面,翻身坐到了姜嬛的身后去:“劳烦陌公子和傅三共乘一骑了。”
一股青竹香味笼罩了她的口鼻。
姜嬛回头:“下去。”
姬以羡身子一僵,极快的伸手从后面环住了姜嬛的腰:“别闹,我不会和别的男子共乘一骑的。”
傅燕然脸色一僵,都不好意思拆穿他,也不在刚才是谁和他共乘一骑逃命的。
陌锁离其实心中大概也明白,自己是争不过姬以羡的,可他余光不着痕迹的瞥向傅燕然的时候,全身忍不住的哆嗦了一下:“我们要一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