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上了话却发现笼细月还是没正眼瞧自己,闻关越发觉得不悦。
对此,他其实是鄙视自己的。
对于一个打了自己一边脸的寡妇,竟然心中毫无怨恨,他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个受虐狂。
和闻关是从小认识的陆迎,自然也看出闻关的心事,他在心中不禁再度为自己的热心牵线点了一万个赞。
“鲜花店?我的几间铺子都是稳赚不赔的,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会赔了我的铺子?砸了我的信誉?”
闻关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找碴,连陆迎都听出来了,毕竟身为皇亲世家,本身又是东宫太子的辅佐,皇城的这几家铺子虽说让财政大臣眼红,却不是闻府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只不过是祖上的家业,如今都交由闻府世代的管家打理罢了,身为大忙人的闻关,根本不去管这些一年不过万把银两收入的铺子。
而现在他的话语,却仿佛闻府就是靠这几间铺子过活一般。
没有想到,世子爷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在乎世子妃嘛。
这个没想到,可能连闻关本人也是没想到。
陸迎清清嗓子,既然世子妃要唱戏,他这个跑龙套的自然只有接活:“这位笼妇人的生意成本很低,付出的只是人工和精力,所以只要有生源就不愁,现在已经有几家订下来。”
“哼,有没有生意只有老天爷知道。”大概是觉得对方的姓和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同姓,闻关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低沉,但是相较于以前的感觉,笼细月听着却感觉到了嘲讽和不悦。对了,因为她姓笼,是寡妇,所以听起来仿佛是咒他闻关死。
笼细月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一直盯着她表情的闻关捕捉到她这丝稍纵即瞬的笑容,心头划过一抹说不出来的感觉,还闷闷的。
“一个月的租金就要三千,而且不能贷款。”闻关仍是紧紧盯着笼细月。
笼细月也不理他的目光有多么的不合时宜,抿了一口茶后,润润嗓子才说下去,
“闻爷不必担心租金问题,我虽钱不多,一个月的短期租金,我去凑也会付出来。”
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有在逼迫她似的。
闻关不自在,假装咳嗽一声,“不是爷在欺你,但是闻府的周转店铺,你打听打听,现银子放在我这儿,也不定能等得到,若不是陆迎的面子……”
“我知道,所以现在就立字据,白纸黑纸,店铺租金我不会短你。”笼细月说的话令闻关大为惊讶,她明明说话很有江湖风,也不对,或者说她的画风甚至不能用江湖来形容,只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异女子,偏偏又不会觉得粗野,比起以前高铃那种刻意的男装打扮,眼前的笼妇人,一身布衣钗裙,反而更率性纯粹。
是了,难怪他先前总觉得高铃那种豪放有一丝丝的别扭感,现在想来,一个女子硬扮成男子,本就古怪。
咦?他怎么会觉得高铃古怪?
只不过是和一个小寡妇说了几句话。
不,不对劲。
谈完了正事,全程笼细月忙着喝茶吃点心,她叫小二把店里的几个招牌菜上来,就着米饭权当一顿早餐,看得闻关目不转睛。
她人美,但行事真真算不上秀美婉约,完全的村野之风,但是,不晓得为何在自己眼里,全无粗卑之意,倒是有说不上的率真。
咯噔!
真是……要命!
陆迎在边上看出门道来了,笑得不亦乐乎。
很明显,眼前的世子爷因为这个认不出真实身份的世子妃而坐立不安,但是他又不自知这样的不安是因为对方,于是乎,他更加不安。
闻关确实很不安,不过没有陆迎想像中的那样迟钝,他明白自己的心动来自对面的那个小寡妇。
这可不是开玩笑,他是谁?闻关,皇城里豆油报长年占据头版头条的皇室美男,皇城有一半的男人学他的发型,另一半的男人学他的衣裳,他竟然会因为一个打了他两巴掌,此刻还要租他店铺子的小寡妇,生出十八岁青春美少男的悸动?!
这是天要亡他的节奏啊!
此情此景,陆迎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瓜子就着茶,对着两个人嗑了半天。
这有戏啊!
尔后隔天,他就兴冲冲的过来,拖着一脸表情别扭的闻关前往皇城中央大道去也。
周转铺子,其实只是个过渡,很多商人租来只是为了临时营业用用,一来作广告,二来按风水先生的话讲,闻府的这几家辅子生财,特别是作为过渡时期的周转铺子,走关系都很难弄进去,若不是陆迎先天高人一等和闻关有关系,以笼细月要背景没背景,要身份没身份的当下,在周转铺子门口摆摊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