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皮肉伤倒不是最主要的,看着吓人,结痂了就好了。”老梁一边裹纱布一边说。
“但她好像被注射了会让人神志不清的药物,这个我暂时没有办法,只能生生受着,要是实在受不住了就来这打一针,可你也知道镇定剂打多了对身体不好,等她体内的药效发散完了应该就没事了,但是这种东西会上瘾,可能还会并发一些发烧呕吐的症状,千万记住绝对不能让她再触碰那些药剂,这次音箫只怕要受罪了。”
任黎沣守在音箫的床前,她已经睡了一天了,中间好几次像是做了噩梦一样惊动抽搐,却一直没有醒过来,睡都不安稳。任黎沣就在床前坐了一天,生怕一眨眼音箫就会消失似的看着她,分秒不落。
来送饭的阿庆推开大门,任黎沣警惕地看他一眼然后又回头盯着音箫,阿庆暗暗叹了口气,问道:“醒了吗?”
任黎沣背对他摇摇头。
“大哥,先吃饭吧。”
任黎沣又多看了音箫几眼才缓缓走出去,舍不得的,但饭还是要吃,虽然没有一点胃口,但是他不能倒下。
味同嚼蜡一样吃着饭,听阿庆报告组织传达的话。
“陈哥说先让音箫好好休息,暂时不会给你们安排任务,无锡那边的事也不用操心了,他会再派人过去的,有什么需要或困难随时找他。”
听到最后一句任黎沣已经很淡漠了,同样的话比起阿庆小五的神情态度,他几乎可以当做没听见。
“大哥不要怪我多嘴,我真的很想问一句,音箫姑娘,在你心里算什么人啊?”
任黎沣有些意外地看阿庆一眼,慢慢放下了筷子:“她也问过我这个问题。”
喝醉酒的那天晚上,音箫哭着问他这个问题,只是当时被他下意识忽略掉了。
“阿庆,你知道的,从家里发生巨变到加入夜鹰,我几乎救和以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了,我无牵无挂,人生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所以当雅仪再次出现并告诉我她为我生了个儿子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震惊,突如其来的幸福让我措手不及,那是——一个家啊!我想过退隐,想过带她们母子远走高飞,我甚至要开始准备这一切,可是后来却发现这一切都是骗局,竟然还牵扯到我和孟昊天的恩怨,我愤怒至极,也想杀了他们一了百了——
“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使我冷静下来,我想了很多,反复的回忆思考却使我有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些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就好像被临时通知去你最想去的地方旅行,然后莫名其妙地开始收拾行李,到了当晚又被告之计划取消了,虽然会遗憾,但同时也会感到解脱。”
“因为我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我其实没有那么渴望。”
没那么渴望,又或者是,爱的没那么深。
阿庆听的云里雾里,任黎沣全程没有提到音箫一个字,却又好像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只是,他没有懂。
任黎沣却不再多说,起身又回到音箫的床边坐下,久久不再动。
音箫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全身都不舒服,没有力气,头也很疼,嗓子干哑的难受。任黎沣将她小心的扶起靠在自己身上,把桌上温热的水递到她嘴边,音箫半睁着眼抿了几口,又被轻轻放下,意识慢慢清醒。
“我……睡了多久了?”声音哑哑的,很难听。
任黎沣往音箫背后多塞了个枕头,让她躺着更舒服些。
“睡了一天一夜。”摸摸她额头,没有发烧,“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不舒服,浑身都疼啊。”
音箫说的是实话,却习惯性地带了点调皮撒娇的语气。
任黎沣的心情,一下子沉了几分。
音箫咳了几声,掩嘴的动作扯到背后伤口,呲地倒吸一口冷气。任黎沣赶紧扶起她抚了抚后背,有些生气地叫她不要乱动,又拿来老梁开的消炎药和止痛药:“先把这些药吃了。”
音箫瘪瘪嘴:“我不想吃。”
这个反应让任黎沣有些意外,他原本以为发生这些事之后音箫可能会不理他,可能会怪他、冲他发脾气,可为什么偏偏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心里叹口气,将药片倒在手心递过去,放软了声音:“听话,先吃药。”
原本半闭着眼的音箫睁开眼,怔怔看着任黎沣,呆呆的就着他的手张开了嘴,吃药的时候音箫的唇瓣碰到任黎沣掌心,有些痒酥酥的,任黎沣立刻拿了水杯又递到她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