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目光警惕像活了百年的老鹰,随即下一秒就咧着嘴笑道:
“不会不会,我这么大岁数了怎么会计较这些,不过音箫姑娘你没什么事吧?”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一个人住这里。”
放纵自己的脾气是会后悔的,音箫从小到大虽不热络,却从不是一个无礼的人,不能在最后关头撕毁了标签。
音箫又去了阿庆家,碧芸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圆鼓鼓的,被阿庆照顾得很好,音箫说好像比以前胖了点,碧芸朝阿庆投去一个嗔怪的眼神,音箫偷笑,面对孕妇总是冷不了脸,因为怀孕的人会以最大的善意来看待这个世界,会用母性的光辉感染周围的一切,一想着那肚皮里面有个宝宝,音箫逼自己也要笑出来。
幸好有这个打掩护,所有人都没看出音箫哪里不对。
小五找到了一份看管仓库的守卫工作,薪水虽不如从前,但工作轻松关键不用跑路,坐着也能挣钱。
“这份工作是大哥早就找好的,哪想到那时一句玩笑话他就放在了心上,这个仓库的主人是大哥的老客户,因为前个守卫的交接工作才拖了这么久,前几天老板找人来跟我说的时候我都懵了,大哥他——”
“小五!”
阿庆看了眼音箫,朝小五摇摇头。
音箫苦笑一声:“没关系,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做的这个。”
话题一下终结,小五想起什么说道:“对了,这个月25号腾玛集团周年庆,好像会有活动,音箫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知道,7天以后。”
“有什么情况吗?”阿庆现在已经不大管这个了,消息封闭。
“也没什么,我到时候会去看看。”
小五本想说请假陪音箫一起去,音箫拒绝了。
“没关系,我自己会注意的,只是去看看。”
音箫一边笑一边点头,像是在说服自己。
白日梦
太阳刚从海平面冒出头,金黄的光芒像戟像剑洒向大地,水面波光粼粼像起舞的玻璃碎片,出海的渔船升起风帆,始发的公交车笛音阵阵,邮局的老铁门伸个懒腰发出腐朽的嘎吱声,长长的弄堂里飘出白白的青烟,脚步声、吆喝声惊醒梦中人,打盹的公鸡一个激灵,仰天长啸淹没在滚滚的车水马龙中。
音箫来到夜鹰的时候整个厅里空无一人,值班的阿南打着呵欠,问她怎么这么早来?
音箫笑笑,她也知道很早,只是没有其他的事可干。
“怎么这么萧条?”
阿南听见这话朝楼梯口看了一眼,悄声对音箫低语:“你可别说这话,卷土重来谈何容易,夜鹰被捅了这么大个洞,已经没什么客户来谈生意了,上次和沣哥冲出来的那几个身手好的,要么被点名从私了,要么退出不干了,尤其到了这几天,沈老板为了维持夜鹰的名号只能买卖枪弹了。”
音箫不知该作何感想,只说:“我正要申请一些弹药,刚好,那你直接卖给我吧。”
“你要弹药做什么?”
“你别管了,手榴弹、烟雾器有没有?”
阿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才说:“有,你等一下。”
等待期间,音箫独自坐在茶桌旁,迎面碰见正下楼的沈霖安。
沈霖安还是文雅翩翩的打扮,一张白净脸上再也看不到昔日的野心。他很淡然地和音箫打招呼,顺便坐在一边聊了起来。
“我以为你短期内不会来这里了。”
音箫一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下个月我要出国了。”
“什么,你……”
“这里已经没什么我可以做的事了。”
从沈霖安的眼里,音箫看出了什么叫壮志难酬、败兴而归,音箫忽然觉得一直以来他认为城府极深的这个少爷,大概不过是一个想证明自己能力、想在众人面前立下威严的年轻人而已。
音箫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安慰他的资格。
“其实这并不是最后的失败,我觉得我们没有走到穷途末路的地步,最多修整一年,以我们以往的信誉,很快就会有顾客再找上门来,我不知道我爸在顾虑什么。”
“夜鹰成员所剩无几,一年……去哪培养那么多坏人?”
音箫神色恍惚,沈霖安顿时转过头来,像看着什么怪物一样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