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仪紧咬着双唇,身子忍不住微微发抖。
“任黎沣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问东问西?今天在她酒里下药的是谁!”
这话一出,任黎沣终于把注意力转移到孟昊天身上,他面色满是嘲讽:“是我,泡腾片而已,不用这个怎么能把你的人引出来?怎么能看到这场戏?”
林雅仪不敢置信:“黎沣你早就知道我……”
任黎沣看她一眼却是对着孟昊天说:“也才知道,阿庆婚礼上,你的出现就让我很怀疑,其次是雅仪的反应——如果你们也是十年没见,对话绝不该那样偏激,后来你助理一声熟络的‘林小姐’让我如梦初醒,所以今天才借了泡腾片试探一下……”
林雅仪面红耳赤,原来早已经被看破。
“知道了又怎样,反正这盘棋是你输了。”
孟昊天逮住机会怎能不羞辱他一番。
“自以为料事如神,任黎沣,你也有被人耍的团团转的一天!和初恋情人重浴爱河?多幸福的事,啊!不仅找回了情人,还有失散多年的儿子呢——”
任黎沣一拳砸向孟昊天,两人赤手空拳迅速扭打起来。
林雅仪惊叫着被推到一旁,葛林带着人赶紧过来帮忙,却中途被音箫举枪拦截,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中年大男人回归到原始暴力,单挑干架。
孟昊天没占着便宜,速度体力都比之不及,但也凭着一股傲劲儿,堵上尊严死不服输。
林雅仪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知因为冷还是怕,眼看着打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羞愤、愧疚、痛苦深深折磨着她的神经。
“别打了!”
孟昊天踉跄一步摔坐在地上。
任黎沣喘一口气,终于收回拳头,扔下狼狈不堪的人起身走开,音箫移动脚步跟在他身后,只见任黎沣又僵僵停住,回过头来直直看向林雅仪,从音箫的角度看去,泄去仇恨和愤怒,他的眼里只剩下疲惫。
“我只问一句——君宝,是不是我儿子?”
林雅仪一个激灵,眼泪没忍住簌簌流下来。
“……不是。”
任黎沣心脏骤然收缩,然后还原,没了动静。他别开头去背对着林雅仪,自嘲的表情无人看见。
“没想到你连这个都骗我。”
“这次行动一定要谨慎,警防还没有完全撤下来,虽然不是什么大案子,但千万注意别露破绽。还有,无锡那边要开始收网了,少爷实在等不及了,沈先生也希望早点见到货,你们过两天准备接应……阿沣,你在听吗?”
音箫一个激灵看过去,任黎沣漠然的应了一声。
“怎么了,你今天状态不太对啊,这是任务的资料。”
音箫眼疾手快接过档案:“陈哥,这次任务让我去吧,这种难度的我能应付,正好练练手,毕竟也要学着出师啊。”
大陈疑惑的看看音箫,再看看任黎沣:“你自己去?”
音箫再次保证绝对没问题后,大陈同意了她单独出勤,任黎沣全程没有发表意见,直到两人走出胡同才开口:
“你什么意思?”
心中一沉,音箫不知作何感想,也不知如何回答。
“以后别多管闲事。”
音箫看着任黎沣的背影消失在街口才舒了一口气,鼻头似乎有些酸楚,朝着天空努力的眨了几下眼,然后转身背道而驰。
转了一次车来到郊外,等音箫干净利落拿到合同之后已经是下午了,虽然时间长,但整个解决的过程倒十分顺畅,例行公事的走完程序将东西交回给大陈,走之前大陈还询问了任黎沣的情况,音箫笑着敷衍过去。
再次走出西林胡同时天色已经发黑,音箫在门口驻足了一会儿,又回到一楼餐厅点了晚饭。等餐的时间音箫坐在桌子上发呆,今天一天都失落落的,大脑混混沌沌,狙击、瞄准、开枪都成了条件反射,又忍不住去想那个人,在做什么。
而让音箫牵挂的那个人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回到家就呆在房间一上午,脑子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却只抓得住飞沙。从来没有这样烦乱过,集中所有精力使劲回忆使劲思考,终于在尘雾中锁住一点,盯住了,看清了,然后拿着衣服风风火火的出门。
任黎沣去的地方是绿光小学。
庆幸的是学校今天上学,隔百米外都能听见孩子们上课读书和课间打闹的声音,不幸的是校门紧闭不能入内,于是任黎沣在斜对面的茶亭里坐了两个多小时,表情神色没有波动,人贩子一般直直望着学校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