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心想国王确实有人陪伴比较好,阿珊也比较让人放心,理解了国王的决定。
“有劳。”周大夫双手致谢,来到门口有侍从引路。
阿珊正准备跟上去,却听到悉叶说道:
“你的床榻在孤的房间。”
看着突然止步的阿珊,为她铺床的侍女们笑了起来。
“你不知道照顾病人要寸步不移的吗?”
阿珊倒没有计较这一点,这么大的房间多住一个人也没有问题,但是她怕自己会因为蚊子爬到悉叶的床帐下,她没有意识到这么华丽的房间自然和乡间的房屋是不一样的。阿珊睡前是两手握在一起的,她甚至偷偷看过自己的手有没有被悉叶的手染红,结论当然是没有。而悉叶看着他的客人被安顿好才真正准备休息,今晚宫中加强的守备就算有人再掀起风浪也可以全部就地消灭。
相知
这是阿珊来毗兰国,不,应该说她有生以来睡过的最好的床。清凉舒适的锦被,软软香香的味道,可是这也是她从凤临国逃出来后最不安生的一夜。她又梦到了那片大海,浮浮沉沉间她的梦中出现了悉叶,但是悉叶站在了血光中,可是很快她看不见悉叶了,她觉得她要被水漫过了,这时她睁开了眼睛。悉叶正坐在自己的床上看着她,面带微笑。
她马上坐起,起身准备去看看悉叶,却发现布帐下的悉叶没有穿衣,若隐若现的肌肉就像那些在风浪中搏击的战士,只有他的手臂上还绑着昨天的绷带。金色花纹的丝质床帐里,悉叶任由侍女为他着衣。今天他没有戴冠,而是梳起椎髻簪上一个夜明珠固定。还穿着昨□□服的阿珊不再羞赧,因为这边上半身赤膊的男子多了去了,现在她要关心的是悉叶的伤势。于是她上前行礼,想要看一看悉叶的伤口。
穿着妥当的悉叶看着阿珊,笑道:
“周大夫一早就回去了,还有你的伙伴们,他今早已经问过伤口,所以不用担心。倒是你的衣着……”
“周大夫怎么不叫醒我?”
“这里是内室。”身边的侍女提醒道。
“所以孤才要留下你,这样和周大夫沟通还有在宫中照顾起伤病来才方便。”
原本阿珊还想争辩几句,却看到了悉叶身上缠起的白色棉布上,还配上了红色竹布,除此以外再无金饰。她把视线上移,发现悉叶也在看向她,于是阿珊也笑着回看他道:
“真好看。”
看着阿珊傻里傻气的样子,悉叶没有理她,回到刚才的话题:
“昨晚留宿的不只你们还有各国的宾客,这本身也是晚宴的一部分,是毗兰国的传统。以后周大夫每日进宫一次并为孤诊治,直到孤痊愈为止。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这些事都要你来做。”
阿珊点点头,连忙问道:
“那陛下今天的早膳是什么,周大夫有没有交代?”
说完阿珊看向侍女,却被悉叶拉到了身边,并把一张纸交到了阿珊手上。
阿珊看着纸上熟悉的字体,心中了然。这确实是自己才能办的事,在老家自己不识字,跟着船队后是周大夫用药方教着自己认字的。这也能避免有人给药掉包,因为这药全都要她和周大夫亲自做,不得不说悉叶这个病人想得很周全啊。
悉叶看着阿珊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指示侍女去到阿珊身边并吩咐道:
“你最好换下你的衣服,不然和这个王宫格格不入。”
阿珊没想到照顾病人还有换衣服这种事,连忙摆手。但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在喧闹声中阿珊换好了衣服,白色丝棉布缠绕的抹胸和一条围裹起来的绿色金边丝麻长裙,阿珊觉得自己仿佛是雨林里刚长出的一片桑叶。她的长发被盘起,浅色的茸毛自耳垂至肩颈被风吹过,阿珊感受到清晨的凉意。看着瑟缩的阿珊,在外室等待的悉叶给她披上了一件金丝与蚕丝混编的窄袖长衫,虽然薄如蝉翼但让阿珊重新适应了房间的温度。
“毗兰国人不像唐人穿那么多,他们上贡的衣服只有这件,你就慢慢习惯吧。对了,早餐别忘了准备。”说完悉叶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等国王离开,侍女们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并一一向阿珊介绍了自己。
一个给阿珊编发髻的侍女抢先说道:
“阿珊姑娘,这件长衫可是陛下自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