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火车站人山人海,一眼望去,都是腿和行李。
我感觉我和这群至少背着三个包的旅客们有点格格不入,他们行色匆匆负重前行,而我满不在乎轻装简行,像被隔开了一个世界。
就像我和梁星宿,一点都格格不入。
他是名牌大学的学霸,我是三流学校的学渣。
他长得高帅气逼人,我勉勉强强大众脸。
他过得精致干净,我过得粗糙邋遢。
男不像男,女不像女。
如果不是那场误会,我和他至今都不可能有交集。
长得美若天仙的闺蜜被约去一家奶茶店,却因为要和男朋友出去约会又怕是有什么要紧事不好放人家鸽子,于是派我去应场。
那时的我每个月生活费挤出来也只够我在食堂点多一个菜,更别提说去那种最便宜的奶茶都要十元一杯的店。
闺蜜安慰我说:“放心啦,肯定是个男孩子约的,他一定会买单的。”
于是天真的我信了她的邪,点了一杯十七元的鸳鸯奶茶。
枯坐了一个小时,为了打发时间我甚至厚脸皮得让调奶茶的小哥哥给我一点珍珠用吸管戳着玩。
一个半小时后,梁星宿来了。
我正低头戳着杯子里的珍珠,感觉有人在对面坐下。
我叼着吸管抬头一看,愣住了。
干净好看。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傻。
这是他对我的第一印象——他后来告诉我的。
也是,任何一个叼着尾部还戳着颗黑珍珠的吸管的长得不好看的女孩子,怎么看怎么傻。
“梁星宿。”他单刀直入。
我回过神,把吸管吐回杯子里,抿抿嘴唇,说:“祁蔺。”
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当时我也迟钝,明明是他约我闺蜜出来的,为什么他一脸不认识我,也对我自报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一分钟后,没等我攒够勇气要手机号码,他就走了。
单也没买。
幸好小哥哥大方,没有收我珍珠钱,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还能从哪里掏出两元硬币给他。
之后我才知道,这本来只是他们宿舍的恶作剧,想要看看传说中美若天仙的闺蜜会不会自恋应约,然后看她在店里期待的神情。
然而美若天仙的闺蜜没有应约,倒是看到我个小傻子一样坐在那里戳珍珠玩。
至于为什么最后是梁星宿过来……
我反复逼问他他都及时转移话题不回答。
5.
我的手臂突然被大力拉扯了一下,回过神来看到一个装满重物的背包从我耳边擦过,要是躲得不及时我怕是要被撞出脑震荡。
我回过头刚想说谢谢,却看到梁星宿皱眉的脸。
我愣住了,觉得他皱眉的样子也好好看,也觉得好像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他都是皱着眉的。
“我不是说了大门了吗。”他放开我的手,看了我一眼又不看了。
我继续愣着,觉得他说话的声音也好听,不知道他唱歌好不好听,他都没给我唱过生日歌。
我又看到了他的银灰色的行李箱,是我们之前旅游时他用的那个,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还有洗发水沐浴露卫生巾。
他皱眉看着我,仿佛看着一个傻子。
我回过神,底气不足:“是啊,那不是大……门吗……”看着我面前不远处的出口标志,我渐渐没了声。
“走吧。”他转身走了,也不看我有没有跟上来。
我跟上去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笃定我会跟上去,我也笃定他不会扔下我。
过了安检,检了票,把猫大爷进行托运,我和他在候车室坐下。
我握着行李箱的握杆,推来推去,轮子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这可能是我和他之间唯一能出声的物体了。
我有点犯困,思考了三天的脑子开始起了副作用。
但我强撑着不睡。
我怕我睡着会流口水。
不管是倒在梁星宿肩膀上流,还是低着头流,都很尴尬。
但是真的很困,尤其是一直看着滚来滚去的轮子。
一根手指戳住我的手臂,我清醒了下。
梁星宿看着我,一脸无奈,眼里又有一点……宠溺的笑意?
我怀疑我困傻了。
梁星宿都跟我分手了,哪里来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