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拐,右拐……每一次,伊朵都会睁眼驻足看看眼前的景物是不是还和记忆中的一个样。每次睁眼带给她的都是无限惊喜,没变,一点都没变。
指尖划着墙体而过,这里的一草一物都带着熟悉的味道。
眼中忽地映入一间大大的黑瓦房时,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心跳的节拍是那么猛烈敲打着她的心房。无数过往的片段和声音在脑中飞过回响,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前方那扇年代已久的绿漆大门。脚下的步子缓缓地向前移去,大门近在眼前,伸手用力一堆,上面积了很厚一层灰的门板……
以前的木板寝室,变成了眼前的杂物房。不,杂物房都还不足以形容它的破败,确切地说是一间荒废的弃屋。
密布的蜘珠网,杂物上堆积的灰尘,呛人的味道,还有斑斑驳驳从房顶的遮瓦漏洞中洒下的白色光点儿。都说明,这里,废弃已久。
她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来这儿,这里还没有破败成如今这样,找不到以前一丝的痕迹存在。
伊朵挥了挥面前呛人的灰尘,掩了掩鼻,小心地踩着地上的残枝杂物,留恋地向屋内深处走去。还好,大致上,还能勾勒出以往的轮廓。
心,开始酸涩,挤压着伊朵的胸腔。
这里,有‘他’的味道。
“小雨,别怕,别哭,有我在,别怕啊。”
“小雨,冷吗?来,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小雨,你闻闻,这花香吗?”
“小雨,别凑过来,我,我刚捉了个打屁虫,现在身上很臭,你别过来……”
……
‘他’的味道是那么多,坚强的、温暖的、香香的、也是臭臭的……
伊朵贪婪着这样的味道,微仰头闭目深吸,想念‘他’的味道连呛人的空气也变得美好了几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伊朵听到一阵不急不徐的脚步声传来,正当她要掩门离开时,在屋子的转角处看见走来一行人。她只是抬目一望,心神即刻一慌,她倒退回到旧屋,轻掩好门。眉头一拧,似有疑问。
她,怎么会在这里?
正当她有这疑问的时候,那行人的脚步声已临近在了旧屋门前停下。
“萍姨,看看有什么需要翻新的或是需要添置此什么,叫财务弄个报表给我,我先看看,咱们再一一去办,你看好吗?”
“好的,我让她尽快给你报过去。”
“好了,萍姨,不用送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
萍姨?院长妈妈?伊朵心陡的加速跳动,心切的把目光投到了门缝中。
门缝外,一个头发略有些花白,满脸慈爱的妇人侧对着她站在外面的烈日下,与一个身穿着丝纱长裙的高挑女人相对商讨着。
“那好吧,思佳,我就不送了,谢谢你这么支持福利院。”
“萍姨,说哪儿的话……”高挑女人嗔责一声,拉起妇人开始松驰的手,诚挚地说:“我不过是尽些薄力而已,到是萍姨你,为这些孤儿操了半辈子的心,要好好注意身体才是。”
“放心吧,我会的……”妇人慈爱地拍了拍高挑女人握着自己的手背,此时,手机零声突响,高挑女人松开拉着妇人的手打开提包接起电话:“……嗯……到啦……好的……我马上就出来。”
“志远到啦。”
“嗯。”女人娇羞点头:“萍姨,那我走了。”
“好。”妇人目送着女人离开,转身,往刚才的方向折返离去。
伊朵见她走远,拉门出来,望着妇人离开的方向。不知何时,热泪濡湿了她的眼眶,模糊了视线,嘴里喃喃地唤了声:“妈……”
尤一扬找到伊朵的时候,恰好听到她这声“妈”。
灼烈的日光下,她是那么的怜小,那么的孤单,好像随时都会倒下。他的心一下紧一下的抽紧,泛疼,好想了解她这七年都遇到了什么,为何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又为何要逃避。
……
回到办公室的院长听孩子们说尤一扬他们来了,很是高兴,急急地跟着孩子迎了出去。到了院坝,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只有孩子们捧着尤一扬事先买好的礼物在那儿玩耍。
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最先看到她,忙跑到一处抱了束鲜花过来,来到她面前,稚嫩的声音说:“院长妈妈,这是一扬哥送给您的,他说临时有事先走,改天再来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