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远汀道:“他在开头就有交代了。”
舒盏诧异:“啊?”
“开头那个情节,你还记得吗?”他问,“那段钢琴曲。”
钢琴曲是电影的片头曲,纯音乐。有的电影的确会用片头曲记叙一些引子之类的情节,舒盏也把它当作前传看了。可仔细一想想,分明就是江远汀说的那样啊!
她都跪服了,不得不佩服编剧的脑洞,她那点浅薄的智商真是不够用。
“真看不出来。”舒盏说。
她在公众平台上见到过这个作者的。
长得很帅,带着点病态的苍白——这是宅惯了的人独有的特色。
不过这几年,越来越有生气了,且没有再写过悬疑,专攻男频大长文,不过是带了些悬疑色彩。
网上一度有人批判提刀夜行江郎才尽,说他早年的作品,二十来岁时写的那些悬疑文,才是他人生的顶峰,现在不过是借着名气,写商业文,赚黑心钱。
哪知作者给出了相当耿直的回复——写悬疑文太费脑子了,他要多花点心思在家人身上。
真是不得不服。
也就只有站在神坛上的人,才有说出那种话的语气吧。
江远汀的口吻淡淡的,可飞扬的神采任谁都看得出,“这部电影比上部优秀。他果然最擅长的还是悬疑。”
定档明年暑假、由小鲜肉段君珩主演的新电影——
他更期待了。
出商场已经过了十点,夜风微凉,钻进舒盏的衣领子里。她不由得搓了搓手,把手伸进口袋。
这座南方城市终年气温暖湿,一年四季都在下雨。冬雨无疑是令人心烦的,风一吹,那股寒意伴随着水汽向四方渗透,无孔不入,提笔写字都成了难事。奈何每天的书写量巨大,手总僵硬地像个机器。
那旁江远汀投来了眼神,转身又收回去了。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他说道。
舒盏不明所以,点了下头,低头看手表:“最多二十分钟,不来我就走,别想玩花样。”
江远汀:“……你这是在诋毁我的名誉谢谢。”
“啊,原来你有这东西吗?”舒盏诧异地挑了下眉。
江远汀懒得跟她争辩这些,扭头便走。
舒盏摸着自己嘴唇上的弧度,弯了弯眉毛。
元旦的市中心没有夜晚。
两侧的高楼大厦,有霓虹灯炫彩夺目。步行街上人山人海,充满西式风情的建筑在灯光下愈加动人。远处是湖,灯洒下一湖的星光,仿佛囊括整个宇宙。
行人穿梭,洋溢着温暖与幸福。
她没有拿起手机,而是站在原地,看着人来人往。有携手的情侣,十指相扣;有一家人出行,孩子充满好奇的双目明媚亮眼;销售员站在店门口,举着喇叭喊“九十九元两件”;也有衣衫褴褛的乞讨者、流浪者,渐隐于黑暗之中。
不远处有家奶茶店。以粉为主,以蓝装饰,勾勒着萌系的英文字母:Hotpink。
江远汀就是从那里走来的。
他捧着杯奶茶,穿过行人,在灯光的簇拥下,靠近她。
一步,又一步,踩在心上。
奶茶的杯子是粉色的,用白色的字印着土味情话:
“你以后走路能不能看着点啊。”
“非要撞在我心上。”
滚烫的奶茶捧在手里,连心都沾着暖意。舒盏低着头,默念着:是啊,非要撞在她心上。
江远汀蹙眉:“你说什么?又说我坏话?”
舒盏笑眯眯的,“我在夸你,你超优秀。”
“嗯。”他矜持地点头。
“你没有给自己买吗?”她问道,“这家店如此粉嫩少女心,草莓奶做的也应该很好吧?”
“……”江远汀冷嗤,“我不喜欢草莓奶。”
可惜这样的话,当事人怎么会相信。
她只是笑着,顺着人流,一路向前。
这条步行街的两端,各有一个地铁站。
这样明亮的夜晚,让她怎么舍得离开。
江远汀与她并肩走着,始终保持着一致的步调。她在看两边的建筑,他在看她。
“初中的时候啊,每次节假日,看他们在空间上晒美食晒自拍晒风景,我好羡慕的,”女孩的声音轻轻的,如这夜间风,“就是这条街。我一直想来,不过我妈妈从不让我八点以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