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娘亲醒了呀……宛儿睡熟了,不曾注意。”宁宛揉揉眼睛,坐了起来,“娘亲好点了吗?”
薛梓沁笑笑,虽脸上仍掩不住虚弱,可还是伸手摸摸宁宛的小脑袋:“娘亲好多了。宛儿怎么在这睡了一夜?”
“奴婢们劝了许久,小小姐硬是要在这守着,奴婢们没法,只能请小姐惩罚了。”听见动静的大丫鬟们已进得屋来。缀珠行了礼禀报道。
“不关她们的事,都是宛儿擅作主张。”宁宛与这几个丫鬟关系都不错,此时也一应将责任都揽了下来。
“日后可万不能这样。回屋里休息好了,要做的事才能一一完成,若是身子垮了……”话至此,薛梓沁不免又想到自己,一时又怅然起来,“若是身子垮了,多少事情,也尽做不了了。”
“宛儿记下了。”宁宛见自己母亲又伤心起来,不免赶紧应道。
一时众人收拾梳洗罢,秦郎中便又来请了脉,倒是薛梓沁昨日急火攻心,如今已好了些,日后好生调养便好,就出去了。
而宁宛此时却觉出些异样来。这秦郎中回回都说母亲只要调养便好,可回了朔京一年有余,宁宛只觉得母亲的身子,越调养越差了。
不过宁宛不懂医术,只能是将这件事记载心里,偷偷安顿了落花跟着去抓药,将那药方子誊抄一份出来。
等得了空,去寻公主姑姑,好好问问那太医院的孙太医才是。宁宛如此想着。
薛梓沁近日不思饮食,好容易在宁宛的央求下吃了些,这才又回到榻上,安生养着。不过今日她倒是没有直接让宁宛回去,而是将这个女儿留了下来。
等嬷嬷丫鬟都退出去,屋内只剩下母女俩时,薛梓沁终于开了口。
“宛儿,娘亲今日有重要的事情,要同你说。”
宁宛甚少见薛梓沁如此严肃,一时摸不着头脑,却也认真听了起来。
“娘亲如今身体不济,你虽年幼,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薛梓沁深吸一口气,说道。
“娘……娘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宁宛瞬时又鼻子一酸,难受起来。
“宛儿,人有生老病死,这都是天命,娘亲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们要学着面对,而不是总去逃避。”见女儿哭了,薛梓沁放缓了声音,又伸出手去为宁宛抹去脸上的泪珠。
“娘亲当年嫁到恒亲王府时,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备了十分丰厚的嫁妆。日后这些东西都是你的,我便现在就交于你。若是娘亲……”薛梓沁说到此处,也是哽咽了一下,“你就拿着这些,好生活着。”
薛梓沁说完,回身从床铺里几床棉被下,翻出一个小盒子。
“这里是库房的钥匙,我这里一把,齐嬷嬷那里还有一把,另外一些是房产地契,这些年我不曾看顾过,应当还是旧样子。”薛梓沁把盒子放在宁宛手里。
“宛儿不要这些,宛儿要娘亲!”哪料宁宛却突然推开,扑进薛梓沁的怀里。
“傻姑娘,”薛梓沁却轻轻一笑,“谁跟你说要了这些就不能要娘亲的?这些本就是你的,放在我这里还更不安全,现在就直接给了你。”
“真的?”宁宛眨眨眼睛,睫毛上还是湿漉漉的。
“娘亲何曾骗过你。”薛梓沁笑笑,重新将盒子交到宁宛手上。
宁宛将信将疑拿好,这才听薛梓沁继续说下去。
“另一件事……你如今还小,或许不能理解,不过娘亲告诉你,你要时时记着。”
宁宛点点头。
“你父亲……”
“爹他不是这样的,从前在褚州,他那么好,一定是因为那个柳萍!”
“宛儿不要气愤,你爹他……他已经同从前不同了。”薛梓沁轻轻将宁宛搂进怀里。
“褚州毕竟只是褚州,又怎能同朔京相比。你祖母因着一件旧事不喜娘亲,你父亲孝顺,多少受了影响。况且,这位柳姑娘,她背后所隐藏之事,不是我们所能窥探到的。”
“背后隐藏之事?”宁宛问道。
“如今朝中已是暗流涌动,淳王府一派,说到底是扶持齐王,我们恒亲王府长沐圣恩,自然是其争取的关键。宛儿跟着你哥哥读了这许久书,又有傅大人的教导,多少也应理解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