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黑了,小姐这是去哪?”落雪正从外面回来,看着宁宛穿戴齐全,急急地往外面走,愣了一下。
“去告诉落珠,让她拿了罐子,到哥哥那找我。”宁宛吩咐道。
“罐子?什么罐子?”落雪一头雾水。小姐今不是才抓了个小丫头,如今又要什么罐子,这是做什么呢?
“你只管跟她说,她知道。”宁宛留下这么句话,便急急出去了。
“是。”落雪低着声音应了一句,一脸茫然地去找落珠了。
元方睿正在灯下凝眉练着字,忽然他房里的小厮进来禀报道:“少爷,四小姐过来了,正往您这来呢。”
“宛儿?可说了是什么事?”元方睿搁下笔,起身问了句。
“不知。四小姐急得很,才进了咱们院门,也没让小的们通禀,就直接朝这边来了。”那小厮回道。
他话音才落,便听得外面响起宁宛的声音:“进去通禀一声,我要找我哥哥。”
元方睿摇摇头,这个妹妹这两日听说一直在折腾娘亲嫁妆里的几间铺子,如今难道是遇了难题了?
“宛儿怎么了?”元方睿亲自开了门,将自己妹妹迎进屋来。
“哥哥,我有要紧事情同你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宁宛指了指屋里站着的丫鬟小厮们。
元方睿瞧她面色凝重,只当是小姑娘爱面子,遇了难题不想教人知道,于是便笑着摆摆手,让屋里的下人们都退出去了。
“这回可以说了吧?急急地跑过来,可是铺子上遇到难处了?”兄妹俩相对坐下,元方睿一边给宁宛倒了杯茶,一边问道。
“哥哥,我怀疑,那放火的事,是祖母做的。”宁宛趴到元方睿耳边,小声说道。
却见元方睿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眉头也不自觉地皱在了一处。
“这种话不能乱说,你可有证据?”
“先时,我和嫣表姐在娘亲房间里发现了水银。”宁宛先从水银的事说起。
元方睿倒是知道水银是什么,可他和苏子扬一样,只大概知道水银是炼丹药用的,却不知道这是有毒的。
“母妃房里放水银做什么?”
“嫣表姐说,这水银可如水般蒸进空气里,人吸了进去,便如同慢性的□□一般,先前母妃嗜睡,抓不稳东西,都是因了这个缘故。”
元方睿将信将疑,他读书也不少,可倒从未看过这个说法。
“那水银是藏在香炉下面的,故而自那以后我就派人盯着换香的那个丫头。到今日,总算抓了现形。她和祖母院里一个小厮,在我们院后面的角门上私自来往,传递许多东西。”
“那也不能证明,这事就是祖母主使。”元方睿经的事比宁宛多,分析起来倒也快。只是两个下人,什么都证明不了的。
“顾嬷嬷亲自审了,那个丫头说,就是那小厮让她放的水银。那小厮又是祖母院里的……”
这些在宁宛看来顺理成章的事,到了元方睿这,倒是缺着许多证据了。
“祖母院里的人,也有被外面的人利用的可能。”元方睿说道。
见宁宛还想辩解,元方睿坐正了身子,直直地面对着宁宛,正色同她道:“今日里大理寺给我们府上透了消息,你知道是什么吗?”
既然是给府上透的消息,自然就是不能当众宣布的,宁宛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好摇了摇头。
“在庄子上放火的人已查了出来,就是那个王婆子,人证物证俱全。”
“可那王婆子也是祖母的人。先时就在我们院子里,因贪了银两被母妃撵了出去,她自己说,她可是王妃的人……”宁宛着急争辩。
“错。”元方睿打断了她的话,“她先前是谁的人我不知道,可大理寺给我们的消息是,这个王婆子,供出的是淳王府,也就是,柳侧妃指使她做的。”
宁宛瞪大了眼睛看着元方睿:“当真?”
“现今王府那位动不了,祖父在想法子,将这事摆平了去。你说真假?”
他们猜的都是错的?不是祖母做的,竟都是柳侧妃做的?
“可是……那时候柳侧妃还不是父亲的侧妃……”
查出水银那时,柳侧妃还不是侧妃呢。淳王府的手伸得再长,还能伸到他们恒亲王府的后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