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轻轻笑了笑,她倒是,真的定了亲呢。
也不知,凌远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是在找她吗?
饭正吃到一半,忽然外间的木板门被极大的力推开。两隔间中间的棉帘子因着外面突然灌进来的冷风极不情愿地摆动了两下。
“祖父!”
宁宛惊诧地抬头——
凌远!
他仍是墨色的斗篷,毛领上挂着几滴水珠。
好像时间一下子就停在那里,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燕凌远不知道自己此刻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宛儿还在,好好地在那里,仍旧如从前的不多几次见面一样,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她嘴角还有方才喝粥时不小心沾上的米粒,这种鲜活的感觉,真好啊。
不知是为了失而复得而庆幸,还是为了久别重逢而欣喜。
“宛儿……”许多话想说,最后却只喊出了她的名字。
“你小子怎么跑来了?”燕伯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起身往燕凌远身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这……这……这这这……”后面进来的影重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竟结巴了起来。
“哎呦,你小子也来啦?这什么这,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想起看我了?”燕伯又转向影重。
世子爷不怕老侯爷,他怕啊!影重恨不得把头埋进脖子里:“那个……”
“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燕伯伸手在影重脑袋上拍了一下,又转回燕凌远:“哎,你小子怎么回事啊?”
只见眼前的少年人,似木在那里一般,只盯着前面坐着的那个姑娘。
喜儿见过燕凌远,知道这是燕伯在朔京城做事的孙子,可是看样子,他和这位宛儿妹妹认识?
“这,这不是燕小哥吗……你怎么也来啦?”庆婶见得眼前样子不太对劲,出来打了个圆场。
“你小子!说话!”燕伯等得不耐烦,伸手又拍了燕凌远一下,终于把这个盯着人姑娘看个没完的小子拍回来了。
话说他这个孙子倒是又长高了啊。
“祖父……”
燕凌远自知失仪,连忙行礼。
这一声,却惊得宁宛也放下勺子站了起来。
凌远的祖父,那不就是,英武侯府的老侯爷燕征?
“老……”宁宛才出声,影重便马上愈了规矩打断了她的话:“姑娘可受了惊吓?身上可有伤?山下已有郎中等着,若有伤处,还是赶紧瞧过才好。”
元宁宛愣了一下,想到之前庆婶一家对待老英武侯的态度,又这时影重不让她喊人行礼,便猜测是这里的人并不知“燕伯”的真实身份。于是便按下话头来。
“只有些小的磕碰,不碍事。”
庆婶也是通透之人,猜测这宛儿姑娘许真是朔京城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连燕伯的孙子都急急找来,于是便拉起她儿子女儿。
“我先收拾了东西回去了,燕伯,晚上他爹回来,到我们家吃酒去。”庆婶把一应东西收拾进食盒里,领着庆吉庆喜出了屋子。
喜儿走时,还在宁宛耳边悄悄道:“你莫怕,燕大哥人很好的。”
宁宛掩嘴笑了笑,拍了拍喜儿姐姐的手。真是个实诚的人。
待得屋里只剩四人,燕伯才坐在炕上,随手摸出一把瓜子来,一边磕一边看着燕凌远道:“怎么回事?说吧。”
影重看向宁宛,宁宛看向燕凌远,燕凌远微低着头,像在思索怎么开口。
燕伯等了一会,不见他孙子说话,遂换了个坐姿,问道:“这位宛儿姑娘?”
这个问题好回答。
“恒亲王府四小姐元宁宛。”
燕凌远说完,宁宛上前福礼。知道了对方的身份,这次便是标标准准行了礼了。
但见燕伯愕然看着她,半晌才道:“这就是……元四小姐?”
“嗯。”燕凌远应声。
祖父和他都知这其中不少事情,原本他只想完成“任务”而已,却不想此时,又好似掺进了感情。这也是他方才不知如何开口的原因。
可宁宛不知道旁的缘故,只见燕伯看着她的眼神变得严肃,眉头也紧紧皱起,不大一会,又忽然舒展开,笑眯眯地看看宁宛,又看看燕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