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好似躁动却又深入心扉,明明理智在克制着他,可内心深处却又很想将面前的人拥入怀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像是烈火,又像是冰川。
他越靠越近,好像就是在本能地靠近一样,他明明想说什么,可却不知有什么力量牵动着,并不想开口。
“凌远……”
宁宛伸手轻轻推了他一下。
“对不起……我……”
“你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吗?”宁宛打断了他的话,自己背过身去,一点点平复已经加速的呼吸。
燕凌远站在原地停顿了一瞬,才开口道:“是朔京的消息,关于恒亲王府的。”
他压下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和感觉,可站在那里仍有些局促。他还从来没这样过,所以即使开了口说话,也总觉得有哪里很别扭。
“府里出了什么事吗?”宁宛始终背对着他,她不敢扭过身去,她看见了他眼里的炽热,所以才更加慌张。
“元二小姐可能发现了什么端倪,我的人说,她曾经趁夜色偷偷潜入过清萱阁,不过那边是圣上的人,她进不去,只是她心里怎么想的,也不得而知。”
“二姐?”宁宛吃惊,扭过头来看着燕凌远,却在触及他目光的一瞬又迅速地将头偏了过去。
“二姐同我,新仇旧怨,她若要怀疑,倒也说得过去。”
元宁如其人,说坏也没有多坏,可若说不坏,她却偏偏占了一个爱慕虚荣喜欢攀比。她不过是想将宁宛踩在脚底下,管他用了什么方法因了什么事,管他会得罪什么人有什么后果,只要宁宛身败名裂了,她就开心。
“她从前也是做得出这种事的,只是恐怕这回照旧不能如她愿。”
“所以我想不如你先行回京,既然你来时是替换了身份来的,那回去就再替换回来,免生事端,只是……”
燕凌远本想说路上危险,又怕她辛劳,只是他还没说出口,便被宁宛打断了话头。
“没有只是了,你同我想的原是一样,我明天就走,也同你们岔开时间。”
“明天?”燕凌远倏忽抬起头来看着宁宛,“这么急?”
“早早回去,省去夜长梦多。”宁宛也看向他,却是再没有回避他的视线。
原以为还能同她守在一处一段日子,没想到才刚见面又要分别。
两年的时间他等了,可明明到了最后,他突然有种等不下去的感觉。
“就不能……”燕凌远才刚出了声,转而自己就否定了,“明日也好,影千会一路跟着你们,千万小心。”
次日一早,宁宛乘马车从燕云城东门出城,往朔京而去。
因为有了元宁如那件事,回京的一路也可算风雨兼程。
他们到了京城时,正好是端午这日。
街上四处都是卖艾草、粽子的,又有许多小孩子,都绾着五色的丝线,习惯了燕云的天气,乍一回到朔京来,竟觉出几分热度来。
宁宛出府时是背着人出来的,回去时自然也不能“明目张胆”。
她们俩只在路上就换好了男装,及至进了城,还是现在一处驿馆里,一直等到入夜时分,才换了夜行的衣服准备再潜回恒亲王府去。
这回影重不在,是影千帮忙照看,三人又是好一番躲藏,又并落花落雪在里屋接应着,总算进了清萱阁。
“小姐保重,属下先行告退。”
影千不便留在此处,她只把宁宛护送到清萱阁的后院里,就先一步离开了。
宁宛瞧着面前这个熟悉的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推开窗子,在飞歌的帮助下翻了进去。
只是她才刚在地上站稳,还不及将窗户关上,就听见黑暗中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回来了?”
宁宛惊愕转过头去,但见她平日里练字的那个长案后面,正端坐了一个人。
等她将怀里的夜明珠拿出来,又向前走了两步,待看清来人之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宛儿不孝,请祖父责罚。”
来人正是恒亲王元平祉。
五月初六日是个好天气,一大早,便有专管给皇家并那些有权有势人家做衣裳的绣楼送来了今年新做的夏衣。
各府各房无不是要分拣衣服送到各处,恒亲王府里自然也是好一阵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