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德皇后起身,将那颗珠子拿到至和帝面前,让他能看见小小珠子中空的小孔两边的划痕:“后来人们为了方便,便将所有的珠子上,都刻上两道。只是,除了这宫里守了一辈子的老人,很少有人能知道,那腰牌上最后一颗珠子的秘密。”
至和帝微眯双眼,看向那颗珠子,中空的小孔两边,赫然是两道长短不一的划痕。
那最后一颗珠子的秘密,就是这两道划痕,一边比另一边稍长一点点。
建德皇后很满意至和帝看到这颗珠子时的神情,和她印象里那个冷静而冷酷的男人一样,他面无表情,可却已透出了危险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
“妾身不敢说什么,妾身只是给圣上看。”建德皇后说完,回身朝外边道,“把人带进来。”
立时便有两个人,带着一个头发已有些散乱的人进得屋来,那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残破,一骨碌摔在了建德皇后的脚边。
“圣上若想知道为什么把他带上来,不如瞧瞧他的腰牌。”
福林盛闻言,上前一把扯下那人的腰牌,恭敬呈给至和帝。那人原本还想挣扎,可似乎手脚筋脉尽断,连一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大内侍卫统一的腰牌,做工精良,其上是一颗珠子,其下两颗,配以流苏,每个侍卫都要佩戴,上面,会刻上他们的名字。
至和帝拿起那块腰牌,轻轻翻起最后一颗珠子。穿起流苏的线从中空的小孔中穿出,而小孔两边,赫然有两道一模一样的划痕。
“你就为了让朕看这个?”
建德皇后闻言却并不着急,只是又笑了笑:“当然不是。圣上能来祈宁宫,是祈宁宫的福气,妾身自然要准备妥帖。”
她说完这句话,立时便有四个婆子压着两个丫头进来。
其中一个至和帝认识,正是钟妙柔身边的,而另一个,她一进来就跪在地上磕头:“奴婢什么都说,还请圣上饶命。”
“说!”
那丫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建德皇后和至和帝一眼,这才抽泣着道:“奴婢在进宫门的路上洒扫,那日,那日正是正月里,昭容娘娘坐着软轿经过,奴婢,奴婢就在路上捡到了这颗珠子……”
“你……你胡说……”钟妙柔自床上坐起来,因为情绪激动,额上已是密密的汗珠,她想指着那个丫鬟,却是连个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整个人都倚在床边。
“你亲眼看见,是钟昭容掉的?”至和帝厉声问道。
那丫鬟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头:“奴婢……奴婢……亲眼看见,自钟昭容衣服里掉出来……”
建德皇后见至和帝眉头紧皱,便上前柔声说道:“圣上先别急,听听这个丫头怎么说。这个可是自昭容进宫,就跟着昭容的。”
另一个丫头,这会才流着泪说道:“奴婢夜里有起夜的习惯,因为这个,好几次瞧见,瞧见……”她说着,看向靠在床边已虚弱至极的钟妙柔。
“昭容,昭容私自会见一个侍卫,他们俩,他们俩还在……”
“你闭嘴!”钟妙柔突然自床上站起来,冲了过来。可她原本近来身体就不太好,又刚小产,却是站立不稳,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我待你不薄,我何曾缺过你吃的用的,何曾打过你骂过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钟妙柔趴在至和帝脚边,撑着抬起手来,指着那个丫鬟。
“昭容虚弱的身子,怎么经得起这般折腾。这丫鬟不过也是说个实话,钟昭容何必这么着急。还不赶紧把昭容扶到床上去。”建德皇后微笑着道。
立时有两个嬷嬷上前来,可钟妙柔却一把甩开她们:“你们都不要碰我!皇后娘娘,你好恶毒的心思,这么些年,我次次滑胎,你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吗?”
“钟昭容真有意思,本宫不清楚昭容肚子里的是谁的骨肉,皇室的血脉可掺不得一点污点,你要是在本宫这个位置上,也是一样的。”
钟妙柔如同看着地狱的鬼魅一般看向建德皇后。那个曾经领着她,亲手把她送上皇帝床榻的女人,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看一只卑微的蚂蚁一般。
“圣上!”钟妙柔突然扑到至和帝的脚边,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一边哭一边扯着那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的衣袍,“圣上,圣上救救我,我是冤枉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