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办法倒不错,等我弟弟要考试的时候,我也专挑个小厮去,可不能让家里那些丫鬟带坏了他。”柳听雨说道。
“我听父亲的意思,你那三哥倒是刻苦好学,悟性虽不如元大哥,可因着比旁人努力,倒比下不少人去,他若尽心准备,应当没有考不上的。”
楚落音因为家里的关系,比旁的姑娘更关注科举一些,她见宁宛似挺关心这个庶兄,便将自己知道的说了说,让她放心。
元方棋自那回出了绿萝的事后,倒是一心在学问上。便是回府里也是在自己的院子。王侍妾虽有些拎不清,可宁宛知道元方棋心里清楚着,她自然也就放心了。
几个姑娘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又说起了元宁如的事。听闻她是五月出阁,少不得又有些感怀。
不管当日有怎样的矛盾,到底这些年看着彼此长大,最后竟是各落的此般境地,着实让人唏嘘。
“她不过也是咎由自取。只是你们经历的事少,难免为她惋惜,想着当日都是一样的人,怎么走到今日却各有各的样子。殊不知人这一生不过如此,她早先积累的那些因,终究是种了今日的果。”
这件事倒是难得的薛凝嫣看得明白。若是第一次元宁如没有跟着方勋来,那她今日兴许也不会被逼上绝路。她不满足自己的出身,却又选了一跳错误的路,相信了一个错误的人,最终可不是越错越远。
“今日她是这样,也不知往后我们又是怎样。”柳听雨轻轻地叹了口气。
“就连你我也是一样,日后各人的路不同,只是我们好些,互相多少有个照应。若要说还是做姑娘时候的自由样子,倒是断不可能了。”薛凝嫣说道。
世事无常,最容易让人感怀。
不过楚落音倒忽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她拉拉宁宛的袖子说道:“说起你二姐,倒让我想起你大姐了。前几日我听说她相看各府上适龄的公子,你可知道?”
元宁词早嫁到陈家去了,一年也回不来一次,宁宛自然是不知。只是看楚落音的话,这里边倒好像另有隐情。
“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倒是没有,”楚落音细细想想,又接着道,“只是我觉得奇怪。若说她做这个,只能是为了她那妹妹。可她偏又借了你的名字。”
“借了我的名字?”宁宛不解。
“倒是赶了巧才让我知道这事。是她打听的那户人家,正好是我家一个远房的表亲,知道得人不多,那家夫人有时到我家坐坐,我便听她说起。大概是陈夫人把你的身份抬出来,给她妹妹撑场子吧。又或是同别人说与你姐妹要好,大抵就是那些话。”
“她和宛姐姐要好?我觉得她最虚伪了。”燕月悠是个有一说一的,元宁词这种人,她可是最看不惯的。
宁宛笑笑,元宁词这样,其实她并不意外。
元宁词,一向善于选择最利于自己的方式。她和每个人都不远不近,你挑不出她的错处,若是不小心,说不定还会被她骗过去。
她早年想借着元宁如的手除掉她,而今却又借她的势,不过是因为她从一个不受喜欢的元四小姐,成了圣上封的长宁郡主而已。
“我猜你也不会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你多少小心着些,若不出事还好,若有什么事,我只怕牵扯到你的身上。”楚落音有些担忧地说道。
宁宛点点头:“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春花开过又谢,叶子上的绿色也一点点浓重起来,仿佛是随着夏日的来临也添了妆。
等五月,天气已暖和起来,朔京城中的榴花,争相开放,枝叶里藏着的朵朵鲜红,分外显眼。
元宁如就是在这样的日子里出阁的。
她原先绣的嫁衣,因为做了妾室改动了不少,裙子更是新裁了一个。那日宁宛前去三房的新府院,见到了这个曾飞扬肆意的新嫁娘。
“你也来瞧我的笑话了?”
许是自铜镜中看到她进了屋,元宁如放下手中的胭脂,抬手屏退了站在两边的两个丫头。
她穿好了衣裳,梳好了发髻,只等着镇国公府的人来接她了。
原本这会,是母亲在这,又或家里姐妹在这陪着她说话的,只是宁宛进来时,这屋里空落落的,甚至还有些凄凉。
“二姐言重了。”宁宛说罢,在她身后的一把木椅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