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此话不知从何说起。郡主若有什么怨气,只管冲着我来,何苦连累宁媛。”
“连累?”宁宛微笑,“大姐想必应该比我更了解三姐的性子吧。旁人只以为她娇小懦弱,不善言辞,我从前也是这么以为的。只是大姐应该清楚,三姐其实心思细腻,最明白自己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了。”
“媛儿只是不知道那些繁杂的争斗,她本就胆小!”
“她把自己藏在你身后过了那么多年,现在终于藏不住了。你不过是跟她提了一句,她就知道借着我的名声寻人家,还不忘把四夫人推到前面去,大姐,这是胆小?”
从前在府上,元宁媛是最沉默也最没有存在感的,可自从元宁词出嫁,宁宛就越发发现,这个三姐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等分家之后,原本只会训斥她的四夫人竟然渐渐地开始跟着她的思路做事,如今更好,有了元宁词的帮助,再借了她元宁宛的名声,她想嫁什么高门大户,比旁人家的庶出小姐不知道容易了多少。
“郡主还是不要乱猜了,媛儿本就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四夫人若要操办,也在情理之中。”
“大姐,我原以为,你我之间多少还有些姐妹情谊的。”宁宛的话带着一丝失望和落寞,“当年我初回京城,你数次出言维护,我那时真的以为,你是真心实意也爱护我这个妹妹的。”
元宁词没有说话,她微微垂着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其实你也没有错。每个人活着,都会选择对自己更为有利的选项。你为了能让自己,让三姐过得更好一点,走的每一步都仔仔细细。”
宁宛轻轻叹了口气:“只是,有很多时候,就是过了那一道线,原本是互不干扰的人,就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元宁词猛地看向宁宛:“你还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重要吗?”宁宛嘴角是一抹自嘲的微笑,“我曾经真心实意地信任过你,只是大姐,很多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地发生,我若是不做些什么,迟早都要把我自己搭进去。”
“你要做什么?”元宁词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自己早嫁为人妇,在陈家衣食无忧,可元宁媛不一样,她出身不高,如今府里又分了家,若是元宁宛真从中作梗,那元宁媛……
“我不太知道你们为什么都那么爱和镇国公府做交易,只是我想说,镇国公府不是什么有诚信的商人,所以,我帮你们把这交易推了。”
“什么?!”元宁词不可置信地看向宁宛。
她们做的事,元宁宛都知道了?这怎么可能?
“三姐自幼性格温顺,恐不能适应京城诸般规矩,我想,若是出了京城,想来有恒亲王府在,无论在哪户人家,都能过得顺心一些。”
她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来:“豫州府上的吴大人膝下只有一子,身有功名,如今正值弱冠之年,祖父也应允了,想来我牵的这门亲事也还不错。”
宁宛将那张纸放在元宁词面前:“五哥说,信里的房契是肖姨娘早先买下的,从前他在打理,而今物归原主。我想着三姐既要出嫁,总不好太寒酸,就又陪上了一间豫州的房子。待出嫁那日,王府应该还会再添妆。”
“元宁宛,你……你……”元宁词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她扶着桌子,看向那张房契。
“大姐,你们在设计我的时候,若是能想到会有今日,会不会收手呢?”
宁宛问完,不等元宁词反应,便抬脚离开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有风轻过,一丝燥热也无,冷暖正当时。
宁宛抬头望了望高远的天空,上面飘了两缕细细的云。她长出了一口气,不知究竟是因为哪件事而怅惘。
元宁词和元宁媛本来的计划是,以陷害宁宛和方励为条件,换取元宁媛嫁给齐王府二公子元方陵。
这法子和几年之前如出一辙,只是施行的人从元宁如变成了元宁词。这么多年了,齐王府妄图用她把恒亲王府和镇国公府绑在一起的目标还真是从来没有变过。
不过她们大概不清楚,她早已不是当年孤立无援的元四小姐,这么多年他们为宁王回京不断努力,京城里的势力早已盘根错节。
恐怕齐王都不会想到,不过年方十八的靖襄少将军麾下,已经有可以和淳王府相媲美的暗卫队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