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说的燕兄,便是燕凌远的祖父,老英武侯燕征,如今在京郊翠屏山置了宅子,已不问朝政,隐居多年。
“祖父去翠屏山前,跟晚辈说过此事。”
恒亲王闻言点点头:“你如今这样做,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可想好。”
“晚辈……”
“你现在是在替英武侯府做决定。”恒亲王打断了他的话。
燕凌远顿了一下:“晚辈如今这么做,便是已想好了。家父也定会支持晚辈的做法。”
他很笃定,他知道当年几位长辈做出的决定,也知道母亲同恒亲王世子妃有多要好,他也知道未来的路许是会更加难走,可是他想走出这一步,从他知道宁宛就是当时从墙上翻下来的那个少女时,他就想了。
“果真唯有少年人,才是真勇敢啊。”恒亲王感叹了一句,未再多说一言,踱着步子走出了芷园。
燕凌远跟在这位曾南征北战过的王爷的身后,望着他有些模糊的背影,却不经意感受到了一丝落寞。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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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不负(上)
“圣上,夜深了,当心龙体。”福临盛小心翼翼地端了新沏的热茶上来,放在桌上,轻声提醒道。
至和帝手里拿着个折子,眼都未抬一下,只“嗯”了一声,大殿里复又安静了下来。
这元四小姐当真是个厉害人物。福临盛立侍一旁,因着太过安静,思绪不由得飘远。因着她寻不见,圣上可是一晚上等在这里,许是等着暗卫的消息吧。
福临盛又将今日所发生之事理了一理,方更肯定是等着元四小姐的消息了。看来元四小姐是入了圣上眼的。
正自想着,便见一个黑衣暗卫倏忽间出现在了殿中,朝着至和帝行了一礼。饶是已经见惯了如此场景的福临盛也被惊了一跳,而至和帝仍安安稳稳坐在那,等着禀报。
“元四小姐的马车出了朔京城,我们赶到时,元四小姐已经弃车逃了,燕世子先属下一步寻到人,已带着人回了恒亲王府。恒亲王府请了郎中,目下已熄了灯,性命应是无虞。”那黑衣暗卫不掺一点情绪地禀报了方才的境况。
“凌远带人回了恒亲王府?”至和帝问道。
“回皇上,燕世子和元四小姐二人同骑一马,到了王府门前,燕世子便将元四小姐抱了回去。”
福临盛听罢,心下暗惊。燕世子当真大胆,如此一来,二人岂不是……元四小姐虽年龄尚幼,可追究起来,毕竟是王府的嫡女,到底是于名声无益。
至和帝未再说话,大殿里又陷入了安静。
待得福临盛觉得自己眼睛快要阖上了,才听见至和帝说道:“你回去吧。”
那暗卫又倏忽消失,福临盛这才忙打起精神,服侍至和帝就寝。
今夜天上无月,繁星点点宛若一个巨大的棋局。
至和帝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想到姜老儿捻着胡子说这女娃命定河山,却必须得一身正心定之人护着;想到他的挚友燕征为了保下英武侯府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又将年幼的孙儿推出来捆了一生姻缘;想到他的胞弟宁愿将自己的嫡长子逐出朔京只为守护一句判言;最后他沉沉入睡,竟梦到了许久未见的她,她仍是那样,安安静静地笑着,听他讲万里江山。
次日清晨,元宁宛醒来时,日头已照进屋里,外面小鸟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她迷糊间记得自己好像在林子里,快要撑不住时,遇到了燕凌远,后来……后来好像回府了?好像在马上,夜风吹个不停,可她周身倒是温暖。到底是怎么回事?用劲去想时,只能模模糊糊记起几个片段。
“小姐醒了!”落花端了盆子进来,便瞧见宁宛已经坐了起来。
“嗯。”宁宛软软地应了一声。
她记得她好像受伤了,有个人要杀她!对,有人要杀她!
宁宛看向自己的手臂,果然,左臂上已包了起来,隐隐的还有些疼痛。
“小姐醒了那奴婢重新打了水来。”落花说罢,便又端了盆子出去。
宁宛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确认自己除了受伤的左臂,剩下的地方都完好无损这才放了心。
只是劫后余生,更多的问题却接踵而至。是谁要杀她?为了什么?怎么会碰到燕凌远?和她一同出去的落雪和赶车的冬瓜都怎么样了?想来想去却一点头绪都无。还是知道得太少,连朔京城谁最可能同她有仇都猜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