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宁容跪在地上,宇文炫的一字一句都听在耳朵里。
她再一次被震撼到了,原来,宇文炫什么都看穿了,就像早已看穿了她的密探身份一样。
而听了宇文炫这一番话,凌统亦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叩首道:“皇上英明。”
宫墙过道。
寒风凛冽。
刑部的令史在现场细心地验看。
换下战袍的宇文炫神情冷峻地站在焦尸旁边。
那片触目惊心的焦黑就像压在他心头的阴云。
他的手指不断地攥紧,那两枚玉玦硌破了手心,鲜血一点点渗出,却浑然不觉。
既希望那人是萧依雁,那样,便可否认了萧依雁和拓跋鸿的私情。
却又极不希望那人是萧依雁,他不想他的雁儿就这么死了。
“如若萧皇后有孕在身,而这具焦尸,并未有怀孕的迹象,且生前已断了左臂,着实蹊跷。”刑部令史从终于从焦尸干瘪的腹部做出了判断。
心中,似乎一块石头落了地。
屏退令史官,宇文炫长出一口气,当即吩咐内侍:“即刻备马,两匹。”
哪怕是一丝希望,他也要去。
哪怕是被扣留,他也要去。
越影马被跑死了,马厩中还有许多日行千里的良马。
内侍很快牵了两匹良马过来。
宇文炫紧盯着跪在地上的邓宁容,冷声问:“邓宁容,你究竟是真为朕还是假为朕?”
邓宁容使劲地磕头:“容儿甘愿为皇上去死!”
“好,即如此,那你便同我一起去魏国救人。”
宇文炫的目光里闪着寒光,若不是为了救萧依雁,他恨不得立刻将邓宁容碎尸万段。
第二十六章 极尽娇妍
夕阳下,驿道飞尘滚滚,宇文炫策马疾驰。
他恨不得长了翅膀,即刻飞到居庸关。
飞到萧依雁身边。
邓宁容紧随其后,拼了命地催马,才刚刚跟得上宇文炫。
午夜时分,宇文炫已到了居庸关。
然而,魏军已经撤退。
月色之下,是一片清寂荒凉。
望着空荡荡的战场,宇文炫的心也空了。
如同溺水一般绝望。
几乎没有作任何休憩,便策马向魏国京都平都的方向奔去。
第四日傍晚,就到了平都城外。
由于天色已晚,两人赶到城外时,城门已关闭。
邓宁容望着关闭的城门低声对宇文炫说:“我们此时去见魏帝,就对魏帝表明了萧皇后对我们极为重要,魏帝会更加扣住萧皇后不放的,我们可明日辰时去见魏帝,那样方可万无一失。”
宇文炫忖度了一下,为了顺利救回萧依雁,只得听邓宁容的。
两人便先在城外找了一家客店住下。
邓宁容备了热水,要服侍宇文炫沐浴。
她的脸颊通红,眉眼盈盈地望着宇文炫。
之前,宇文炫一直宠爱着她,两人常在一个浴池里沐浴。
而自从冷宫失火,宇文炫便再也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眼。
一路住驿馆,每逢入夜,邓宁容便换上女装,极尽娇妍,试图勾起宇文炫的兴致。
她想,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
三年来,宇文炫宠着她惯着她,不管她做了什么,都舍不得惩罚她。
她不信她和宇文炫这三年的恩爱都因为宇文炫知晓了当年的真相而变为梦幻泡影。
明日一早,宇文炫便要到魏国宫殿见拓跋鸿、见萧依雁。
所以,她不能放弃今夜这最后的机会。
“让容儿服侍你沐浴吧?”邓宁容上前,手温柔地搭上了宇文炫的袍带。
“不必了,早些歇息。”宇文炫躺下了。
邓宁容失落至极。
客店有两张床铺,邓宁容瞧着自己的那张床铺,又有了主意,便说:“那容儿将水送还店家。”
宇文炫闭眼不答。
邓宁容咬了咬嘴唇,拎起那桶热水,往前一走,便故作脚下不稳,跌倒在地,邓宁容哎呀一声。
而那桶水,也有一大半泼到了床上。
床上的宇文炫却纹丝不动。
邓宁容委屈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往昔,只要她稍稍有些不舒服,宇文炫便嘘寒问暖,而现在,她摔成这样了,宇文炫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邓宁容的眼中尽是委屈,慢慢地走到宇文炫身边,低声道:“皇上,容儿的床铺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