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自由咯。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就在国外工作了,我是奶奶带大的,他们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我妈每次回家就会各种管教我,说我被奶奶宠坏了,学习不上进,就知道玩。”
顾白的记忆里,无论哪一世,和父母都不是很亲。
“奶奶去世后,姑姑把我接去了她家。那时上高二,我奶奶TOU(头)七还没过,我妈就张罗着要移民的事,气不过,就跟她打赌说我一定能考上B大。所以啊,我妈大概是唯一一个为儿子高考超常发挥而感到失望的家长了。”
妈妈……
许深深在心里轻轻浅浅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遥远又亲近的两个字。
她沉思片刻:“没有原因吗?阿姨突然食言,可能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顾白长长地吐了口气,苦笑道:“因为她给我辅导员打了个电话,知道我高数补考挂了要重修,四级又连考试资格都没有,所以气得直接杀回来,说我再这样混下去,连大学毕业证书都拿不到,入了社会,只有饿死自己的份。”
B大为了控制英语四六级通过率,大一上学期英语学科综合得分超过九十,下学期才有资格报考四级;如果大一学年平均得分超过八十,则大二上学期可以报考。而及格万岁的顾白,自然只能等到大二下学期学校统一开放报名资格了。
顾妈本想打听自己儿子六级考了多少分,结果知道他连四级报名都被限制,落差太大,就认定儿子无人管教,荒废了大好青春,不能再放任不管了。
谈判自然无疾而终,无论是19岁怀揣音乐梦想的顾白还是此时29岁计划先成家后立业的重生顾白。
顾白说到这还有些来气,上一世他说自己再不济也可以教音乐课挣钱时,他妈讽刺他不学无术、自以为是;这一世他终于敢放话说自己会成为顶尖歌手,挣他们背井离乡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时,他妈还是讽刺他白日做梦、异想天开。
“那阿姨顾虑地也没错,学生当然是以学习为主了,总归是为你好的。”
“许包子!”顾白停住脚步,气呼呼的,“你别忘了你说过会一直替我加油打气的,怎么可以胳膊肘往外拐呢!”
“我……”许深深语塞,对他的强盗逻辑无话可说。
“我以后可是你的饲养员,我要走了,你怎么办?你要是饿死了,我就没老婆了!”
许深深:“……”
上一世,因为他不想许深深在建筑公司干基层,不仅东奔西跑很辛苦,也占用了他们本就越来越少的相处时间。于是在自己的强烈要求下,许深深辞职安心做起了没名没分的“家庭主妇”。
那时他靠着第一张专辑尤其是成名曲迅速蹿红,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百万后他悉数打给了许深深。
只是后来,他周旋于娱乐圈的尔虞我诈,渐渐忽略了许深深越来越少的笑容——无暇顾及也无心顾及。
“小包子,”顾白突然正了正神色,话语间有些忐忑,“如果我要走,你会挽留我吗?”一学期都快结束了,许深深始终对自己冷冷清清,多给的工资被退回来,连约她出去玩,她都鲜少答应。
许深深抬眼,发现顾白那熠熠生辉的眉眼之间,是自己越加难以招架的情深款款。
“不可以……不可以……”
这个适时响起的声音像魔咒一样再度萦绕在耳边,挥之不去。
“我宿舍到了,再……再见。”她躲开顾白紧逼的目光,略去他脸上一闪而过的失望,逃也似的消失在了身后的灯火阑珊处。
16
“深深,展信佳。
今天特意来找你,结果你同事说你已经调班了,所以我只好临时写封道别信,和签名书一起托你同事捎给你了。
深深,我辞职了,准备回老家做全职写手。不能当面道别,真的有些遗憾呢。
有前辈跟我说,如果把爱好当工作,要么会失去爱好,要么会失去工作。其实被泼冷水时,我就会想到你,你这个温柔的小妹妹呀,总会在我灰心丧气的时候,毫无保留地为我加油鼓气,就和我可爱的读者们一样,都是很暖心的小天使呢!
所以,我决定要把这份兴趣经营成终身奋斗的事业时,就算没有当面听到,我也相信,你一定会很温柔、又很坚信不疑地跟我说——姐姐,加油!你一定能成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