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不瞒你说,我遗书都已经写好了,咱俩就听天由命吧。”
老秦苦笑一声,点点头:“谁不是呢……”
“通知一下,”一个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过来敲了下门,“新采购的隔离用具都到了,你们赶紧去领。”
女医生刚转身要走,一个人影猛地冲出来,猝不及防地将她扑到墙上,剧烈摇晃着她的肩头吼道:“你们为什么不早点采购!?为什么?为什么!”
杜晨猩红着眼,满腔的悲愤在一股脑地宣泄。
“你冷静点!”女医生被摇得头晕目眩,“现在全医院上下人手严重不足,一个人恨不得顶十个人用,不是没有早点采购,迟迟不到货,我们也没有办法!”
随着病患与日俱增,医护人员又接连倒下,这家医院的管理秩序早已混乱不堪。
老秦和老赵被突然出现的杜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拉架,可老赵刚一碰到杜晨的胳膊,就立刻惊惧地连连后退,他赶忙将挂在耳朵上的纱布口罩重新戴起:“小杜,你今天量体温了吗!?”
老秦身形一僵,陡然松开手,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杜晨面色苍白,全身发烫,一副病容。
杜晨神情凛住,看着面色大骇的三人,开始一声比一声短促地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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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还缺什么我给你送过去。”
“啥都不缺。”顾白躺在床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我和深深现在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睡觉也就隔了一面墙的距离,感觉真是So good。”他这副喜滋滋的模样要是被电话那头的顾风看见了,估计又得骂他追妻狂魔没的救了。
“……”站在阳台上的顾风翻了个白眼。
“还有三天就可以解除隔离了,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这次隔离是他上一世完全没有过的经历,也不知道那时的许深深在这里被隔离的两周没有他是如何度过的。
“深深这辈子吃了那么多苦,我当初还以为她跟你在一起后,生活就能苦尽甘来,可结果呢?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他蓦地想起两人出事前,许深深留下分手信离家出走,他去请沈宇乐帮求复合却遭到拒绝时沈宇乐说过的话,当时他想不明白,明明那么努力赚钱给许深深创造极尽优渥的生活条件,为何换来的全是对他疏忽家庭照顾的指责。如今,重回了自己尚还一无所成的学生时代,在与许深深的朝夕相处之下他似乎更明白了她曾说过的那句“没有现在,未来的幸福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含义。
“那你可以拉着许深深再翻一次墙,如果还能翻得出去的话。”顾风淡笑后沉下了声,“傅可说她联系不上你了。”今天,傅可突然找到他说要为上次乱发脾气的行为道歉,期间提到了打电话给顾白都是占线的事情。
“哦,不想接陌生人的电话就设了白名单,名单外的都打不进来。”顾白闭上眼睛,听到那两个字就生理性反感。
顾风垂下眼帘,不由得轻叹一声:“感觉你和张淼一样都很排斥她。”
“张淼?”顾白扬了下眉,上辈子他可根本不知道有这号人物的存在,更别说顾风会认识她了。
“还是不扯其它了,”顾风低下头,面色沉重,“傅可找你其实是有正事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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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宇乐硬着头皮喝完最后一口学校发的板蓝根冲剂,如释重负地打了个饱嗝。
许深深见她喝药喝得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忍不住发笑:“特殊时期,忍忍就过去了。”
沈宇乐苦着脸趴到桌子上:“我现在连放个屁都是板蓝根的味道,听说开水房里接的水都直接兑了中药汤,这是要拿药腌了我们呀。”
“学校也是为了大家好嘛,”许深深心情很是不错地劝慰道,“对了,蒋天确诊了没有感染上萨土,烧也退了,说过两天就能出院了呢!”
“真哒?”沈宇乐高兴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她赶忙掏出手机,“这么令人振奋的好消息,我得给哈佬投个深水炸1弹庆祝一下!”
许深深:“……”
两人正要熄灯休息,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打开门,就看到顾白一脸凝重的表情:“杜晨学长在北市染上了萨土,正在治疗中,傅可说她室友孟佳托了关系,准备等他情况一有好转就过去探视,问我们有没有什么话想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