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柔屈膝跪倒在地,眉心微低,面带惶恐之色,“臣女不知所犯何罪?还请皇后娘娘示下?”
“不知所犯何罪?”周后冷笑几声,接着说道:“婚姻不光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是讲究门当户对,你身为闺阁女子,竟不知礼义廉耻,和男子私定终身,若是在民间,你怕是要落得个沉塘的下场。”
伊柔大惊失色,楚楚道:“皇后娘娘,臣女惶恐,竟不知与人私定了终身?臣女不才,也是读过圣贤书和女德女戒的,怎会做下这等荒唐事?”
“如此说来,倒是辰儿一厢情愿了!”周后松了一口气,须臾,又觉得不忿。
自己芝兰玉树的儿子哪里不好了?京城多少世家女子想要嫁给辰儿,偏偏这个沈伊柔不识抬举,竟说和辰儿定终身是荒唐事?若是痴情的辰儿听了她这般伤人的话,不知要多伤心了。
伊柔不知周后心中所想,见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伊柔一时愣忪起来,不知道该如何接茬。
“伊柔,说说你是如何救的辰儿?”周后笑声双靥,温然道。
“宣王殿下没有告诉您吗?”伊柔讶异道。
“我问他,他只说是你救了她,你家里人待他好,剩下的便再也不肯说了!”
伊柔略略沉吟,便将自己如何遇到赵辰,又如何救了他,被他粘上跟着自己回了家,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周后,隐下了祖母欺负他、骂他小杂种的话。
周后闻听心如刀绞,泪雨滂沱,最后竟是泣不成声了。伊柔将帕子递给了周后,此刻的周后不是一个一国之母,她只是一个心疼孩子的普通母亲罢了。
周后接过帕子擦拭着眼泪,“本宫竟不知道辰儿受了这么大的苦,柔儿,今生你便是本宫的恩人了。”
“皇后娘娘,臣女不敢以恩人自居,救了宣王是无心之举,留下他则是缘分,他那时失了记忆,拖着一条受伤的腿,仍然追着臣女的马车跑了十几里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好一个自有天意,本宫终于明白辰儿为何对你情有独钟了!”周后再次看向伊柔时,眼中尽是慈爱和疼惜。
“臣女惶恐,不知宣王殿下的心意,臣女身份低微,不敢高攀宣王殿下!”
“你又何必妄自菲薄,能让辰儿喜欢的女子,自是不会差!”周后美眸含笑,看到这丫头的那一刻,她以为辰儿是被她的容貌所吸引,通过一番观察,发现这丫头的心性极好,不骄不躁。
周后从手腕下褪下了一只碧绿的镯子,拉过伊柔的手,欲将镯子戴在她的手上,“这镯子是一对,其中一只给了太子妃,这一只本宫将它送给你。”
“皇后娘娘使不得,这镯子太贵重了,臣女万万不敢承受!”伊柔急忙缩回了自己的手,连连推辞。
周后却不容拒绝,一把拉过她的柔夷,硬是将镯子戴在了她的手上,“柔儿,一点也不贵重,你是辰儿的恩人,便也是本宫的恩人,本宫喜欢你,看重你,这镯子你必须收下,不能拒绝!”
伊柔不敢再拒绝,只得收下了镯子,顿时觉得压力陡增,唯恐碰坏了皇后赏赐的贵重镯子。
一直在殿外坐立不安的赵辰,终于还是忍不住进了殿内,一双深邃的眸子,在母后和柔儿之间来回扫了一遍,见没有发现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辰儿,你这是怕母后为难柔儿吗?在你眼里,母后竟是这般不讲理的人吗?”周后话里充满酸意。
“母后….”赵辰微楞,随即便粲然一笑,母后竟然唤了柔儿的乳名,令他分外高兴。
“好了,你带着柔儿四处转转,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周后岂能看不出儿子的在意,她可不想伤了儿子的心。只是,儿子要娶伊柔为正妃,恐怕难以成事,皇上早已确定了辰儿的正妃人选。
赵辰带着伊柔去了御花园,眼下的御花园,百花凋零,唯有梅花尽放,红梅红的像血,娇艳欲滴,白梅如雪,清丽爽洁。
“柔儿,母后和你说了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赵辰有些不放心。
“皇后娘娘没有为难我,皇后娘娘人很好,雍容华贵,温柔贤惠,柔儿很喜欢她。”
“你们这么久都说了些什么?”
“皇后娘娘问我是如何救的你,我便告诉了她,你为何不告诉她这些?”
“我是怕母后伤心,才没有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