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通」一声,新帝和姊归长公主同时跪在慈圣太后面前,同时伏在慈圣太后膝上,肩膀抽动,显然是在哭泣。
跪下的是两个人,但众人听到的是一个声音,说明两人是分毫不错同时跪下去的。这真是很神奇了,就算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做不到这一步啊。
「除了血缘,找不到别的解释了。」唐梦芙轻叹。
「给我两名身材相同的男子,经过至少一年的训练,或许我能让他们做到这一步。」张勆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唐梦芙身边。
唐梦芙仰起小脸,笑容惊喜又温柔。
张勆眸光柔和,悄悄握了她的小手。
唐梦芙也握了他的,两人十指纠缠,心里酥酥软软。
朝服袍袖宽大,众人又各有心事,也没人注意到他俩。
崔太后怒道:「皇室血脉事关重大,岂是面容相像神情举止相像便可以相认的?阿娢在靖和三年明明已经不幸遇难,这时无缘无故出来一个姊归长公主,让哀家如何承认?甄女史,把宫中实录给各位大人看。他们看过之后,便知道眼前这个所谓的姊归长公主,绝对不可能是真的!」
徐首辅等人一一传看宫中实录,沉吟不语。
安王谋立他的小孙子为帝不成,一则恼怒崔太后不肯和他合作,二则恐新帝报复,这时趁机讨好新帝,大声的道:「这实录上写得明明白白,彼时乳娘和小女孩儿都烧成了焦炭。既已经烧成这样,如何辩论是不是阿娢本人?」
「有几分道理。」众人纷纷点头。
已经烧得面目全非了,是不是小郡主本人,有待商榷。
安王见众人大都同意他,心中得意,声音更加高昂,「我幼年之时曾见过陛下的祖母宸妃娘娘。姊归长公主的容貌和宸妃娘娘简直就是一个人,除非是嫡亲祖孙,否则怎么可能如此相像?依我看,姊归长公主就是阿娢,阿娢就是姊归长公主!」
崔太后盯着安王,那目光仿佛要吃人似的,「你说了不算。除非你有真凭实据,否则便只能以宫中实录为准。阿娢已死,世上没有所谓的姊归长公主!」
「我做母亲的人,难道会认错自己的亲生孩子?」慈圣太后一手揽着新帝,一手揽着含黛,长长叹息。
崔太后皮笑肉不笑,「弟妹,你思女成狂,其情可悯。可我也不能因为你可怜,便允许你胡乱认闺女啊。你想认闺女便想证据拿出来,单凭你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哀家不许朱娢上-玉-碟-」
崔太后一字一字带着煞气说出来,殿外刹那间一片寂静。
「我有证据。」女子清脆动听的声音。
崔太后听到这个声音,牙根儿庠庠,眼睛微咪,「你是她小姑子,必定偏向着她,你说的话不算。」
唐梦芙莞尔,「太后娘娘还是看看我手中的这纸供状吧。这是一个名叫陆生的内侍亲自供认的,上面有他亲手画押。」
唐梦芙恭敬呈上一纸供状,崔太后接在手里,看也不看,便即撕得粉碎。
周围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供状上的内容到底是什么,但唐梦芙敢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站出来,可见这供状是很重要的。被崔太后这么一撕毁,证据就是没了,没办法恢复了。
「太后娘娘怎么撕了啊?」唐梦芙惊呼,声音里带了哭腔。
崔太后心中畅快无比,脸上的笑容愉悦多了,「哀家便是撕了又如何?你定是帮着你嫂嫂瞒天过海隐瞒身世的,哀家容不得你。」
「妹妹,是什么供状?」含黛忙问唐梦芙。
唐梦芙伸手抹眼圈,「是一个内侍的供状啊。这个内侍供状上写的是……唉,可惜供状被撕了,我现在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了。」
「供状上写的是什么?」安王关切的问。
「是啊,供状上写的是什么?」成王也好奇。
就连齐国公都缓缓开口,「孩子,你把供状上的内容说给我们听听,做个参详。」
唐梦芙抽泣两声,「供状上写的是……唉,那张供状一拿出来,我嫂嫂的身世是再也不会有人怀疑的了。陆生当年曾受过大行皇帝的赏赐,他不会写字,领赏赐时是按的手印儿,那个手印儿和供状上的手印儿一模一样,老刑名一比对便知道确实是陆生所供了……这么重要的供状被撕了,我想哭,呜呜呜……」
唐梦芙哭得跟真的似的。
张勆心疼,「夫人莫哭了,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要让舅嫂的身世大白于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