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劼,接旨吧。」内侍阴阳怪气的,声音异常尖利。
张劼呆呆傻傻的伸出双手,「臣张劼领旨谢恩。」
内侍把圣旨交给张劼,讽刺的笑笑,扬长而去。
张劼跪在地上,心中一片茫然。
他是世子,是定国公府的继承人,他父亲百年之后,这个国公府就是他的。他这个世子来得多么不容易啊,现在居然无缘无故被抢走了,被张勆抢走了……
杨氏晕倒在一边,但是张劼现在已经顾不上她了,好像没看到一样。
张劼忽然从地上爬起来,拼命去追宣旨的内侍,「内侍大人,内侍大人请我听一言!我自从被立为世子,谨言慎行,洁身自好,从没出过任何差错!我没有犯过罪,没有欺男霸女,一直奉公守法……」
内侍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打量他,不知在看什么稀罕物,「你奉公守法?你知道这世上奉公守法的人总共有多少么,为什么独独你应该做世子?」
第三十章
「我是定国公的儿子。」张劼喘着粗气,眼光贼亮。
内侍仰起头,哈哈一笑,「定国公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还有张大将军呢!」
「张勆,是张勆抢走了我的世子之位!」张劼目眦欲裂。
内侍啧啧,「宋夫人明媒正娶,张大将军正室嫡出。张大将军都没抱怨你抢走他的世子之位,你这个小妇养的倒抱怨起来了?稀奇稀奇,定国公府真是稀奇。」
「你说什么?你这阉奴说什么?你说谁是小妇养的?」张劼享受了十几年嫡子的优厚待遇,从没被人当面这般辱骂,这会儿忍耐不住,一张脸红得如同天边落日。
这宣旨的内侍不管到了什么样的公卿大族之家,那些官员也是待他客客气气的,奉若上宾。张劼忍耐不住,内侍也脸上下不来,撸起袖子,「这厮敢辱骂宣旨之人,那就是瞧不起圣上了!」
还有两个小内侍是跟着他一起的,年龄小爱闹事,跟着一起撸袖子,口中嚷嚷,「揍他!他骂谁阉奴呢,他又是什么高贵之人不成?揍,往死里揍!」
三人齐上,冲着张劼一阵痛殴。
张劼双拳六手,招架不住,定国公府家丁虽多,但眼前这三个内侍是来宣旨的,这些家丁奉行明哲保身之道,只管劝架,就是不敢上去打。
定国公带着张勆和唐梦芙回来的时候,正是这么一个混乱的时候。
「住手!快住手!」定国公远远的看到张劼挨打便着急了,厉声大喝。
张勆讥讽的看了他一眼。
张勆不爱和定国公多说话,唐梦芙却是家学渊源,从小养成了诲人不倦的习惯,看到这种不公平的事便忍不住要说一说,「公爹这样不对吧?世子从小在边关也不知打过多少场仗,不知受过多少次伤,也没听你问过一句。张劼这是小打小闹,瞧你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定国公额头冒汗,「唉,这个你不懂,父亲不是偏心,是劼儿他从小身子不好,他不会打架!」
「架都不会打,算什么将门子弟。」唐梦芙一脸鄙夷。
定国公急得跺脚,顾不上和唐梦芙多说,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内侍见好就收,见定国公来了,故作气愤的嚷嚷,「国公爷,你快问问你这个好儿子,方才他骂了我什么?我好歹也是陛下差来宣旨的,他这般辱骂我是想造反不成?」
定国公唬了一跳,陪笑脸道:「犬子无知,冒犯了,冒犯了。内侍息怒,下官代犬子向你陪礼。」说着话,果真长长一揖。
定国公身份在这儿罢着,内侍倒也不敢太过份。抱怨了两句,也就罢了。
张劼被打得鼻青脸肿,不服气的叫道:「爹爹替孩儿出这一口恶气!这,这人骂孩儿是……是……」
「是什么呀?」唐梦芙好奇的问道。
张劼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上来。
内侍诉苦,「国公爷,世子爷,世子夫人,三位英明,给咱家评评这个理。咱家是陛下差来宣旨褫夺张劼世子封号的,张劼不肯接旨,说他奉公守法,不应夺了这世子之位。咱家便说了,世上奉公守法之人多了,难道个个能做世子?能不能做世子是要看出身的。这话咱家没说错吧?可世子苦苦不依,说他是定国公的儿子,说他比张大将军年龄更大,可他是小妾生养的,他难道不知道?。」
张劼血往上涌,「你骂我是小妇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