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缓过一口气,苦笑道:「蝉儿你说说,世上怎会有表姑娘这般霸道的人?我费了多大力气才劝伯爷买下的那栋房子,又花了多少心思精心装潢、布置,就这么毫不提防的表姑娘给抢走了。她还嫌不足,还要特特的来讽刺挖苦我。」
「姨娘就是心太善了,人善被人欺。」蝉儿一脸同情。
包氏伸出纤纤玉手掩在心口,西子捧心,楚楚可怜,「我快被表姑娘给气死了,我心口疼。」
包氏常常当着诚勇伯的面做这幅姿态,蝉儿只当她是装的,也没当回事,陪笑回道:「姨娘,方才婢子听杏儿说,九少夫人还没走,在花厅发脾气呢。」
「这孩子怎地犯起傻来了。」包氏脸色一变,「东窗事发,伯爷正不高兴,这当儿不躲起来避避风头,还要站出来说话,是要把她自己架火上烤么?」
包氏连她的心口疼也顾不上理会了,命令蝉儿,「快,你快过去悄悄告诉九少夫人,千万千万不能和伯爷顶嘴,一定少说几句话!」
「是,姨娘。」蝉儿见包氏着急,不敢怠慢,曲膝答应,急急忙忙的去了。
包氏心口一阵钝痛,站立不稳,踉跄几步,靠在路边的柳树上。
心口疼,以前是装的,今天好像真的疼起来了,都是被那个小丫头生生气成这样的……
大厅里头,九少夫人急得嘴上快要起泡了,「父亲和母亲怎么还不出来,还真的给大姐补嫁妆去了啊?到底补了多少?」
秦秀清气得不行,「我就没听过说这么奇怪的事!」想到要是诚勇伯真给黄氏补了嫁妆,那唐梦芙就有钱了,她那样的姿容若是打扮起来,还不知会好看到什么地步,不由的心中怏怏。
四姑娘黄宝珠温柔和气的笑着打趣她,「瞧瞧,这小嘴撅得都能拴只小毛驴了,是谁得罪了我们的秀清小表妹啊?」
秦秀清眼珠转了转,低声和黄宝珠耳语,「四表姐,要是外祖父真给大姨母补了嫁妆,那可和我们没有相干,吃亏的是你们啊。你想想,要是不补嫁妆,这份家产将来还不是大舅舅、大舅母的?」
黄宝珠微微一笑,「小表妹你也说了,这事和你没有相干,那你就不要管了。」
秦秀清在黄宝珠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心中不悦,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胡氏从外面进来了,脸色灰灰的,无精打采。黄宝珠忙迎上去扶着她,小声问了几句话,胡氏想哭,「是下人蠢笨无能,不是我存心要害你大姑母的啊。」黄宝珠叹息,「娘记住这个教训便好了,往后做事,可不要再被那些人骗了。」胡氏连连点头。
九少夫人珠光宝气气势万千的过来了,「大嫂,这件事你可不能犯糊涂……」
「三姑母。」黄宝珠声音微微扬高,及时打断了她,「诚勇伯府的家务事向来是祖父祖母当家,我母亲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
九少夫人生气,「你小孩子家懂什么?真给你大姑母补了嫁妆,你爹的产业便减少了,知道么?」
这时诚勇伯和诚勇伯夫人不在,只有大嫂胡氏、二嫂陆氏和小辈们,九少夫人看不上两个从乡下出来的嫂嫂,小辈们更是不放在眼里,况且她心里又实在着急,说话便比平时放肆多了,如此直白。
黄宝珠低声一笑,语气不软不硬,「我爹爹和我大姑母,是同母所出的嫡亲兄妹,何分彼此。」
「你……」九少夫人气结。
九少夫人看向胡氏,胡氏慌乱的低下头。
从前的事被唐梦芙翻将出来,胡氏是管家理事之人,脱不了干系。她现在只求自保,只求诚勇伯、诚勇伯夫人不追究她,哪还敢跟着九少夫人生事?再说了,胡氏一向畏惧诚勇伯,诚勇伯都发过话了,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说个不字。
诚勇伯和唐四爷先回来了。
诚勇伯夫人和黄氏、唐梦芙不久之后也到了。
黄氏和唐梦芙一边儿一个扶着诚勇伯夫人,诚勇伯夫人笑得眼睛咪成了一条缝。
「真会巴结人。」秦秀清愤愤不平的小声嘟囔。
她虽小声嘟囔,唐梦芙却耳朵尖听到了,微笑瞅着她,「秦家表妹,你若真的不服气,这便去后院找包姨娘好了。你扶着她也好,抱着她也好,背着她也好,我都不会说你巴结人的。」
秦秀清一张小脸登时涨得通红,渐渐接近紫色。
诚勇伯夫人一生气就啰嗦,这会儿也不例外,指着秦秀清,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