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澜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想,不知道为何会有这么强烈的念头在心里催促她,是早有预谋?还是她一向灵验的预感又来了呢?她想回到那个没有太多纷争的小镇,因为陌生,没有会为她的行为感到头疼,没人会指责她的不负责任。那里的人朴素得像田园诗情一样地的美。背个背包走出去。口渴了,甘甜的泉水捧一手在手心,是那么晶晶亮,她像要避乱一样地迫不及待,迫不及待得不想也不愿跟任何人说声再见就如风如雨般地去躲避心中的战乱,她制造的美妙幻想还让盏盏沉浸在蜜罐里不知窗外风云变幻。她原本是没有恶意的,现在却成了一把利刃。横在三个人中间,霎时的火热感觉塌陷成了万劫不复的冰冷。美妙也成了罪责。
围绕在她身边的人每天都还照样生活着,阿歪新进迷上了彩票,每天必买一注回来。盏盏还在为每月撑不死也饿不死的饭票哎心沥血,只是偶尔会想想那块已被她摸得心发烫的蜡染。她将它挂在靠近枕头边的墙上。几个熟悉没有太多社交也没有男人来拆帮的女孩。逢无聊的时候经常聚聚,嗑点干革命果,喝点什么,至于李海涵,更不会这么快察觉到海参澜的失踪,他是怎样地大惊失色。因为屋里一切还是收拾得有序干净,没有狼藉的模样。他是从不去敲海澜的房门的。海澜讨厌这个。有事的时候,叫一声或者她总是先坐在沙发上对他发出了预警。失踪在两天后有了确切的定义,之所以这么快,还是盏盏的一个登门造访。
大家隐隐地觉得有些不对,但谁不知道哪儿出了问题。电话没打通,因为人已不在了。盏盏还是想亲自郑重地道个射,于是不再多想就上路了。她不敢多想,怕打退堂鼓。按了门铃,一片死静,盏盏有些失望地吁了口气。她慢慢地下台阶,不时回头看,希望海澜在跟她故意作对,希望时时有奇迹发生,但直到出了楼梯口,连人的影子都没出现。她走了,心里想着这跟没来不一样吗?无所谓失望希望无所谓失望。
打扰了
她绕过了一辆缓缓驶过她身边的白车,她下意识地扫了一眼,车窗徐徐拉下,她忽然凝息屏气,觉得这个人在心里活了多久她就在她的梦境里站过几世纪。那粒沉睡的种子发芽开花膨胀。她扬起手身子向前探了探,车子已经开进了车库。她在周围徘徊了一阵子。努力让心平静下来。脚尖不停地跳着踢挞。她装着很轻松像等人的神情,目光却紧张地注视着李海涵的动向。看他走进楼道。随着心跳数他应该到达的楼层,想象着门锁被开启,进屋后脱外衣换鞋,然后----然后会干什么呢?她不知道,她应该不知道,这会留一些悬念,给她多点想象的空间。她想她得多等会,多给他一些收拾的时间,这一次,她的脚步比上次迈得轻快。当手再触到那个门铃时,像蜇了一下马上缩回来。第二次再按,心里已经不知想些什么了,只记得一句开门语:你好。对不起,,请问海澜在家吗?我是许盏盏,是她的中学同学。落入俗套又毫无感染力的初次对白让盏盏来不及细细斟酌,她甚至没去想借用一点好的电影台词,这样会再次给李海涵留下难以磨来的印象。门铃响了,她隔开门一段距离,不敢再动了,静静地等待幸福的裁判。
门,开了,开得很缓慢,真得是一张严谨的脸,盏盏的手按在胸口,怕心从里面跳出来,话都说不囫囵。李海涵客气地给盏盏让了座,倒了杯饮料,颜色绿绿的,让盏盏的心跳个不停。他坐在离盏盏不远的椅子上客套了几句,说海澜经常提及她的好之类的,这些话盏盏根本不要听,李海涵的坐姿让盏盏感到了一种威严。带点将军的威严。盏盏是在边告别边感谢他送蜡染的事的,李海涵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打手势让盏盏等一等。他叫着海澜的名字觉得坏要来了。盏盏直到阳台边的花架上,看到不少花,早先闻到的是茉莉吧,这儿的确有一盆茉莉还有七里香,紫罗兰,幸运竹,满满排了一架子,垂垂挂挂的,翠目盈人。盏盏还是近前嗅了嗅觉,花香可以弥补一个人心理上的缺憾。
李海涵有些惊魂未定,盏盏正提着水壶给这些花上水,见他心里反而慌张。不知所措地说,这些花该浇水了。李海涵走过去把手指伸到花盆里摸了摸,干了两三天,海澜在,亏待了他,也不会亏待这些花,这些盆载是她心灵的守护神。海澜不见了!李海涵费力地说,盏盏两手捂住嘴。李海涵和她四目相对了几分钟,他的眼光很深邃,很幽长,也很钟情。这让盏盏觉得祸事也许是好事的开端。她心旌摇动地回望,李海涵已经在对着花儿投下他专一的目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