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海棠_作者:葫芦多福(31)

2018-11-19 葫芦多福

  我以后永远都不能来玛卡了是不是?海澜看着熹光不可挽留的脸。知道为什么让宝枫找你吗?海澜摇头。熹光说为了给你铺条路。海澜说我又不是瞎子,知道路该怎样走。熹光带点哭腔地说,我是为了你好。他们会害你吗?咱们报警吧。报警?澜,别傻了,知道陈小咪的妈妈为什么会死吗?因为给警察找一份证据。你有证据吗?不是在你那儿吗。我们现在就去。海澜赶紧穿鞋,拉熹光就走。我给陈小咪了,熹光的脸霎时冷漠得让海澜恐惧起来。你和她们是一伙的?不是。不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得保证你的安全。我没什么好怕的。她陈小咪能拿我怎么样?她可以一手遮天吗?这事没那么简单。熹光一吼把海澜镇住了。她真贩毒吗?海澜哭着问。她不贩毒,她只是做一件别人无法理解的事。那花里是什么?我觉得太蹊跷了,还是找警察吧。

  是珍珠粉。擦在脸蛋上光白光闪闪的。你说得跟真实一个样。你骗人!海澜的泪顺着脸颊掉下来。大颗大颗的,一滴,两滴,滴到她攥紧的拳头上,打湿了一小片,她收住了。你们放着好好的事不做,干吗非得违法呢?

  熹光不耐烦地暴躁起来,我们没干违法的事,你怎么一根筋呢?

  为什么一根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男人我想在乎你!

  熹光把海澜一个人撇在了清溪河。海澜站在河边一处较高的地方。清溪河的风光无限好。站在这儿可以望见宝枫那座医院。如果从医院的高处往这边望,那一定也是美不胜收的风景。海澜觉得这一切都这么巧合,太巧合了。

  海澜心灰意冷了,她掏出好久没打开过的手机,哥,你在家吗?

  柏拉图

  澜澜,对方显然很吃惊。澜澜你在哪?哥,你是不是在加班?嗯,有一份加急文件,得赶紧处理。澜澜,你快回来吧。你弄得我都六神无主了。有什么事咱回家再说行吗?哥答应你,一定好好听你讲,你快回来,别让哥担心了。

  哥,我想你……海澜泣不成声。海涵手里的文件丢到了办公桌下面,他急得不知先顾哪一头是好。哥,你早点回去,别太晚了。澜澜,你在哪儿?我一会去接你。你不知道,挺远的,哥,我想妈妈了。海涵的眼眶也红了。副手进来看他两眼红红的,说李总,别太累了。海涵不敢抬头,怕被人看见他的丑态。副手把文件捡起来归正,海涵接过,示意他出去把门带上。等他再调整情绪,电话里只剩下遥远的讯息。他心疼这个妹妹,妹妹玲珑剔透百般逗笑,她让他知道这世上除了母亲,还有一个比母亲还亲的妹妹。他对母亲的感情很淡,因为母亲很早就去了一个地方,说是长寿避灾。他答应母亲不让妹妹心灵受到伤害,不让她有孤单感。妹妹对母亲的印象很模糊。母亲,至少在他心中还是实在的人物。在母亲,在妹妹眼里,甚至心里都仅仅是一个概念。他亏欠妹妹,是他没履行母亲那哀哀的嘱托。如今海澜离家出走,他应负大半的责任。他头疼得无法维持正常的工作。起身冲了一杯浓浓的苦茶,苦得他浑身打哆嗦。但还是一饮而尽。什么事,再难的事,都必须让它过去。

  整整一上午,海澜都静不下来。清单的数字她涂了又改,改了又涂,自己看着都不行了,猫儿脸似的。只得划了“作废”。强打着精神拿出学前班的认真劲写了十几个阿拉伯数字,索性不写了,再坚持往下写一定是错误百出,对不上帐不说,整个月的薪水全部搭进去。她关了电脑,跳出界面,在纸上画起漫画像。画了两个大头像,不伦不类的线条,俊俏的眉眼,流畅的衣袖,鬓角上插了一朵牡丹花,她画得聚精会神,陈小咪和熹光站在身后看了她画一朵花的功夫,她觉得身后堵了风向,用手向后拨拉了一下,陈小咪的手机铃响了,海澜把漫画纸揉成团掷成飞镖嗖得飞进纸篓里,陈小咪停了谈话,说,有人来看你。把清单给我,我来对这个月的帐。

  还没做完呢,海澜低眉顺目地说。行了,我来吧。海澜把电脑推过去,熹光俯身看了一眼,说,小咪,你得请客呀,陈小咪说,你没功啊,别在我这儿捞油水。你们出去谈吧,这儿不方便。海澜纵纵肩,带头出去。陈小咪低声对熹光耳语了一番,熹光戏谑地说,我正缺个管家婆呢。陈小咪沉下脸,赶紧滚蛋。海澜听够了这等陈词滥调。旁边一家唱片行正放着《情定爱琴海》的CD集,“柏拉图的永恒”是缺少爱情呵护的人心中的“刺”,拔去这根刺,就会沉进“海底两万三千尺”。海澜眼里发热,如果今天彻底改过了,明天还会不会再有这个人?熹光倚在树下正在一百米处等她。她慢慢地走,慢慢地走向她的命运。她是个不念《圣经》的女人,不知道圣女们祷告词里念些什么?她从不祈求神来庇佑,那只是一个人脆弱得无助时对天地的呐喊。她走过去拂掉熹光头上的一片落叶,两手罩在前额,说,熹光,我们就这么静静地走吧,你左我右,走到我离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