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还没落音呢,姚丹的电话就杀过来了,宁远才唤了一声:“妈……”,姚丹在电话那头“嘿嘿”冷笑,直道:“不敢当,你才是我妈……”
老实说,对于儿子千奇百怪的相亲状况姚丹都已经有些免疫了,最严重的一次这小子甚至假扮过同性恋,还有一次,他竟然宣称自己是信佛的,将来说不定就捐了全副身家一心修佛去,唬得人女孩子当场脸都绿了。虽然这都是些胡说八道的玩笑话,可是杨丹宁远这小子的性格乖张狂傲,日子长了她也心惊肉跳,不找个人好好管管怎么能放心得下呢?
姚丹的嘴皮子相当利索,而且声调婉转,嗓音尖细,教训起人来跟唱戏似的一声高过一声,直听得杨丹宁远隔着十几公里都恨不能抱头乱窜,楼嘉悦就是想假装听不见也做不到,闷着脑袋都快笑傻掉了。
太后猛于虎,实在是名不虚传。
两人一面交流着自家太后的那些彪悍事迹,一面随着车子慢悠悠地向前挪动,竟也不觉得时间难过。杨丹宁远忽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楼嘉悦:“对了,你在城东的房子究竟什么时候好啊?总不能一直住你姐姐家吧?等你住过来咱们不就方便了吗?帝豪花园离我家也就不过十分钟的车程。再说了,你姐夫又不是不回来,你这么一大龄未婚女青年老在人家住着也不方便呀。”
这事儿楼嘉悦也正挂在心上呢。只是她最近刚刚换了新公司,正是忙着适应的时候,一时半会儿哪有空管这档子事儿?宁远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了,的确,姐夫姜高岗肯定是要回来的,再这么住下去的确不太合适。最主要,从城东到城西每天往返要耗费她接近两个小时,实在太浪费时间了,对于他们这些职场中人来说,时间就是生命,她实在是没有第二条命可以浪费。
既然这样,那搬家就要提上日程了。杨丹宁远见了跟楼嘉悦主动请缨:“我认识一家不错的家居公司老板,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带你去选,都是订做的,早点定下来人家也好早点做,到时候送货上门,摆在房子里吹吹风就行了。”
楼嘉悦听得“嗯嗯”点头。这么多年没回京州,这个城市的变化实在太大了,她到现在连东西南北都还没怎么摸清呢。姐姐嘉莹现在还大着肚子,又有个四岁的女儿要照顾,的确不太适合再继续为她四处奔波。
两个人约定这个周六一起去替楼嘉悦挑家具。只是周六一大早,当宁远的车子停在嘉莹家楼下的时候,嘉悦还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呢——她前一天晚上熬夜做策划书,一直到凌晨才睡。
眼看着手机都要打爆了,自家楼下的帅哥也快要飞走了,嘉悦还左催不肯起右催不肯起的,嘉莹于是把女儿的架子鼓往妹妹的床头一摆,对着女儿喊道:“1,2,3……”顿时,“嘭嘭嘭……”,屋子里热闹成一片,苗苗捂着嘴巴“哈哈”笑,嘉莹更是直不起腰来,嘉悦却气得连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
她委委屈屈爬起来洗漱,嘉莹在边儿上捏着嗓子喊:“快点儿,怎么能让人家帅哥等你呢,真是不懂事!”说完又扭了腰去给妹妹找衣服,眼见得嘉悦的手又往那些黑白套装上伸,她“吧唧”一声就给她打下来,又替她选了一套衣服。
杨丹宁远眼见着楼嘉悦叼了一瓶儿童酸奶下楼,不由得失笑:“你没断奶是吧?”
“我喜欢。”嘉悦一脸的“我不高兴。”
然而杨丹宁远非但不生气,眼底的笑意更深,一脸纵容地看着她问:“怎么啦,谁欺负我们楼小姐啦?”
嘉悦愤愤不平地道:“他们都欺负我,楼嘉莹和姜苗苗都是坏蛋。”
杨丹宁远“哈哈”大笑,一面发动车子一面对她道:“别生气,既然他们都欺负我们,那我们以后就不跟他们一起住了!”像是要带她离家出走似的。
嘉莹心灵手巧,平时很会打扮女儿,同理也会打扮妹妹。因为是周末,她不再像平时上班那样,只穿黑白灰三色的职业装,显得既老气又有些严厉。今天的她穿了件鲜艳的黄毛衣,配黑色紧身裙,远远地从楼道里跑出来,倒像是十七八岁时那样,既青春又充满活力。杨丹宁远的记忆不知怎么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十几年前,她也是这样蹦蹦跳跳的从宿舍里跑出来,娇滴滴地拉了他的手问:“宁远,我们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