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的已经有点外强中干了,那抬头看了一眼,小声道:“找到的几张单据,有七分的也有八分的……”
华一然说不出来话了,借债这东西说的都是月利,一百两银子八分利借一年就是两百两了!外头放贷只要不超过四分,官家是不管的,他这别说超过,整个翻倍了!
这……睿王爷这是在他身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啊!
华一然这边焦头烂额的,那边睿王爷一家过得是其乐融融。
自打去太庙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玖荷觉得这天也蓝了水也清了,虽然已经到了冬天,不过似乎也没有多冷的样子。
跟玖荷的好心情截然不同的,便是继王妃了。
虽然表面上不怎么看得出来,不过继王妃夜里是睡得越来越晚了,整日喝着清火的金银花菊花等物,就算眼下勉强还能扯到秋燥上头……可是往年怎么不见她燥呢?
施妈妈又给继王妃换了新鲜的金银花上来。这东西原本泡出来是浅浅的黄色,可是继王妃这两日是喝的越来越浓,在白瓷杯子里都快要跟茶一个颜色了。
施妈妈想了想,没敢说什么。
继王妃猛地灌了一口,觉得有点苦,她将茶杯放在一边,问道:“可曾吩咐要羊肉锅子了?”
施妈妈点了点头。
这也是继王妃想出来的托词,只说自己是馋羊肉了这才上火的,因此才要了清热的东西泡来喝。当然羊肉到了继王妃院子里,她是不动的,都叫几个心腹的丫鬟婆子分了去。
施妈妈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想劝却又不敢。
要她说,自家主子有点多此一举。再说又有什么可蛮的?
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忙了起来,王府就更不用说了,那年不是提前两三个月就要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而且她前两日还听二门上的婆子说过一次,说今年是郡主回来的第一个年,要好好的过。
于是整个王府,外院的内院的,能调配的人手都被王公公调走了,这就越发的没人关注她们这院子了。
王爷要么忙公务,有了空闲肯定是带着郡主到处转,绝对不分心在她们这边。
世子就更不用说了,面对面走过去都能当作没看见。
唯一一个郡主倒是经常在家,可是郡主住正院,继王妃住后头小院,郡主绝对不会来请安,继王妃也绝对不会去正院找不自在,这就更没有交集了。
所以继王妃想的种种借口,做出来的种种姿态,看见都只有自己人。
但是这话施妈妈可不敢说,不然继王妃上火就要越发的厉害了。
继王妃又喝了一口金银花,下意识忽略了施妈妈那欲言又止的样子,道:“过完年喜鹊儿就十四了,再不能像现在这样跑出去玩了。”
施妈妈答应下来。只是又想,这放二姑娘出去的其实也是继王妃,说是怕喜鹊儿看出什么端倪来。
不过施妈妈思忖着,兴许也是想找找存在感,看看王爷会不会有什么不满。只是快一个月过去了,王爷竟然是只字片语提都不提。
施妈妈的目光不由得朝正院的方向看了看,虽然隔着这许多红瓦砖墙还有花草树木是看不见正院的。
这郡主……真不招人待见!
屋里越发的沉默了。
继王妃忽然站起身来,道:“走,咱们再去看看世子妃!”
施妈妈一愣,“上回——”几乎是被她赶出来的,不管是为了什么,这也太丢份儿了。
继王妃笑了笑,“咱们去帮帮她,她不就是想跟我划清界限吗?想通过这个告诉世子,前头是我撺掇的她。又或者是想借着这个讨世子爷的喜欢,叫世子赶紧把她放出来。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一个人住着,也的确是乖冷清的。”
话说到一半,继王妃自己又笑了起来,“可是她没证据,空口白话的,别说她不敢说,就是真说出来了,也不过是叫人觉得她耳根子软,不能明辨是非罢了。”
施妈妈想想也是,又觉得看看落魄的世子妃,的确是叫人心情舒畅,便吩咐丫鬟取了暖手桶还有手炉等物,跟着继王妃出去了。
大周朝十日一休,这一日正好沐休,当然对睿王爷来说,什么时候想休息就休息了,也不用非得赶上正日子。
不过这一日常有人来访,所以从早上开始,睿王爷便在外书房待着了。
到了下午申时左右,外头长随又来禀告,“廖将军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