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且就皱起了眉。
“我必须帮你一个忙。”他说。
云安在看他一眼,小声说:“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事儿需要你帮忙的……”
萧且站在窗外,不动、不言。
云安在将最后一页吹落的簪花信纸捡起来,说:“要不然先欠着?”
萧且还是立在那里,不动、不言。
云安在忽然觉得若论固执,她可比不上萧且。倘若她不松口,指不定萧且就要这么立在这儿。
“你要帮我什么忙呢?帮我杀人吗?你要是真想帮我的忙,就拿着你的刀去杀了荆国公府里的钟静茗。”云安在语气淡淡,有些赌气,也有些随意。
云安在用镇纸将归纳好的簪花信纸压好,她抬头,竟发现萧且已经不见了。
云安在惊住了。
他该不会真的拿刀去砍钟静茗了吧?
正是百菊争艳的时节,云安在的周围簇着卫国公府娇养着的名菊。有条叶纤长的玉翎管、雍容的瑶台玉凤、别致的仙灵芝、厚重的泥金香、雪白的胭脂点雪、正黄的兼六香黄。
正是阳光旖旎的午后,渡了金的光晕落在她的身上,打出几抹光圈。纵有千万种怒放的花饶身,也不敌云安在身上一抹的流彩。
萧且不懂这些名贵的菊。在他眼里,这些价值不菲的名菊和草没什么分别。
煮雨看见了萧且,急忙悄悄拽了一下云安在的袖子。
云安在迷茫地抬头,眼中还有一丝困顿惺忪。
云安在迟钝的目光落到远处小径尽头的萧且身上,她愣了一下,一下子清醒过来。云安在走出凉亭,朝着云阔的书房走去,经过萧且面前的时候,她规规矩矩地弯了下膝,喊了声“义兄”。
按理,萧且应当应一声,或者只是点一下头也好。可是他立在那里没吱声,也没打算走开。如此,云安在就不能直接从他身边走过了。更何况这条青卵石铺就的小路本就只容一个人走,若是从萧且身边而过就要踩着一旁的泥地了。
太刻意。
怎么还不放人走?
云安在蹙着眉,有些疑惑地抬头看向萧且,就见萧且眯着眼睛正盯着自己。云安在有些紧张。
其实她不太敢面对萧且,他总是会让云安在想起冲马山上的日子。
萧且忽然朝着云安在伸出手,云安在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别动。”
云安在竟真的没再后退,仿若习惯性地听了他的话。
萧且的手搭在云安在的肩上,他将手递到云安在面前,摊开掌心。
一只小拇指大的蜘蛛在他的掌心爬来爬去。
云安在脸色唰得一下就才了三分,刚刚这只蜘蛛爬她的肩上?
萧且收了手,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一旁的青石台给云安在让开路。
“在在,进来吧。”云阔站在书房的窗口,朝着云安在说。
“就来。”云安在别开视线,提着裙角匆匆而过。立在云阔书房门口的时候,她偏过头看着萧且,小声说了句:“多谢义兄。”
第二十章
而后转身进了屋。
萧且低头,他摊开掌心,看着掌心里爬来爬去的小蜘蛛。
云阔沉着脸说:“在在,萧且的事情你不应该瞒着家里。你年纪也不小了,行事应当更稳妥一些。倘若这次不是被你哥哥撞见你与萧且私下相见,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云安在低着头,低声说:“女儿知道错了,以后有什么事儿都跟家里商量,再也不要自己拿主意了。”
云阔哪里舍得看见云安在委屈的模样,可是终究要把话训了,“你居然还敢拿着皇后的东西去问丹妃娘娘,简直是天大的胆子!”
云安在小事辩解:“我寻了别的借口的,而且丹妃娘娘也不是个小气的人……”
“真是少不更事!你以为你多了解丹妃娘娘?”云阔反问。
云安在不吭声了,她也知道宫里的主子恐怕没有哪个是心善的。
云阔觉得话说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再重的话他也说不出来了。
“回去把《孝论》抄三遍。”云阔摆摆手,“走吧。”
“女儿告退……”云安在低着头,有些打焉儿地往外走。她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她这次来想要问的事儿还没问呢。
“父亲,萧且他……以后真的是我们卫国公府的义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