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根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扎在了薛程腿上,伤口处的黑血滴滴答答往外淌,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腥气,臭不可闻。
薛程嘴里溢出低低的呼声,仿佛正在承受无与伦比的痛苦一般,让薛父万分担忧,随即走到床前,不错眼的盯着李大夫的动作,生怕他出了错,害了他儿子的性命。
“薛老爷莫要心急,血液已经恢复成正常的颜色,等老夫将伤口包扎妥当,再辅以汤药调养,不出一月,少爷即可恢复如常。”李大夫道。
春兰将诊金交给李大夫,又送他老人家出门,等回到主卧时,她冻的小脸儿通红,在熏笼边上烤了好一会,这才暖和过来。
“春兰,你年纪也不小了,什么时候嫁给许呈?”
春兰秋菊打从一开始就伺候在她身边,名为主仆,实际上却情同姐妹,薛素又不是瞎子,哪会看不出许呈对春兰的心思?
小丫头登时愣住了,此刻不止脸红,耳根子也染上了绯色,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秋菊一边给主子捏着肩膀,一边添油加醋,“夫人有所不知,奴婢跟春兰姐姐住在一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她总是吃吃笑个不停,有什么好事何不说出来?”
“你这蹄子,整日里胡说八道,还在主子面前编排我,莫不是也想嫁人了?”春兰跺了跺脚。
“今日我也乏了,改明将许呈叫过来,与他商量一番,若这人不开窍,我还舍不得把春兰嫁过去呢?”说完,女人走到屏风后,洗漱后便上床歇着了。
李大夫虽不像闫濯一般,神医之名传遍京城,但他开了半辈子医馆,治病救人的本事半点不差,第二日薛程便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总比先前那副要死不活的德行强。
这会儿薛素走到卧房,看着倚靠在软枕上的少年,嘴角勾起一丝讽笑,“先前不是在竹笼里养了条竹叶青吗?那条小虫呢?”
俗话说的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受伤之前薛程并不怕长虫,但被咬了一口,险些丢了性命后,一想起那种冰凉滑腻的动物,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到头弥漫开来,让他面色煞白,好半晌都说不出话。
站在一旁的丫鬟见薛素面色不虞,硬着头皮答道,“回夫人的话,昨天那条小虫便被处理掉了。”
“我送你去学堂读书,不求你显贵,只求你明理,如今你母亲还在京郊的庄子里,你难道不替她考虑一二?昨日若不是丫鬟及时发现,你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女人每说一个字,薛程就颤抖一下,他不是不清楚竹叶青的毒性,但那小虫驯养多日,本以为野性已经去除干净了,哪想到它一得了机会,便毫不留情的咬在自己身上,简直要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暗骂了句养不熟的畜生,少年连道不敢再犯,眼底却透着浓浓不忿,显然没将薛素的话听进去。
抬眸在房中扫了一眼,从昨夜到现在,她心底积聚了浓浓怒火,一直无法发泄。不过看着薛程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她知道自己说的再多也没有任何用处,便草草交代了几句,面上过得去也就罢了,反正薛程加冠后便要离开侯府,届时他是死是活都与楚家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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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容昏迷了一整夜,见她睁眼,守在一旁的丫鬟满脸惊喜之色,急声道,“医女,您可算是醒了,昨晚您突然昏迷过去,差不点吓死我们。”
抬手把了把脉,察觉到自己心火旺盛,煦容眼底划过一丝怒意。本来桃木珠已经唾手可得,偏偏薛氏那个贱人横插一脚,随便找了个大夫将她的病人抢走,当真无耻至极。
“我没事,你们不必担心。”嘴上这么说,煦容身体仍有些虚弱,好不容易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锦月公主怒气冲冲的闯进卧房。
“煦容,你还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还说自己医术有多高明,若真是神医的话,怎么会将好好的人治死?”尖锐的叫喊声在耳畔响起,女人暗暗咬牙,也不敢跟锦月撕破脸。
毕竟眼前这位是真正的金枝玉叶,就算她得到了桃木珠,也要靠着锦月公主的势力,才能在京城中站稳脚跟,成为名副其实的神医。因此,即便对这个女人再是厌恶,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公主,您听民女解释,昨日我身子不爽利,便让学徒给那人看病,哪想到中年男子早已病入膏肓,开错了一味虎狼之药,他便没有熬过去,一命呜呼了,此事的确是民女的错,您能否再给一次机会,以作补偿。”煦容低垂着头,眼底满是哀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