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站着的隐寒,环顾四周。凌烟已然没了往日的繁华,却也难得还有这几个贴心的人儿在自己身边。一吸一呼间,隐寒心里都是那些不痛苦的记忆。
看着冷月步步走来的身影,尽量让自己显得平稳从容。“月儿,你追随为师多年,自今日起,为师正式将你收在门下。”
语落微顿,隐寒冷了声线。“人人皆知,我隐寒薄情,事实也确实如此。将来不管发生何事,我虽护你周全,但我却也只会看你结果,不问过程。是以,你不可以我隐寒或是凌烟的名义去做任何有违天理的事。隐寒身边可留无用之人,留不得反骨之辈。”
第九十四章 圆梦
主位上的人,依旧是那么的让人心生敬畏,依旧是那么的让人信仰。哪怕是端坐在三步之外,也足以强大到让自己信服。哪怕数载以来,众人各执一词,心中冷暖却自知。
敛去那的纷繁往事,只将如今牢记于心里。转瞬即散的眉间微蹙,眼眸中却还有藏不住的害怕。那些抹不去又生生入耳的字眼太过真实,强压下内心复杂交错的线条,调整呼吸。
“冷月于为难之际,蒙师父所救,今逢时节,已随师父四年有余。仰慕其严谨正值,善良无私。细数时光,难过之时细心开导,乐愉之时无声陪伴,疑惑之时尊尊教诲,从未半点厌倦。今日,冷月愿拜师父,遵从师道。只求一辈子都能跟随师父。”冷月仰着头,望着人,语气中全是坚定,眼中满是笃定。
冷月以为自己的幸喜与恐惧都来与隐寒,直到多年以后,冷月方才知:好与坏、乐与忧,皆源于心。
隐寒听着冷月的话,又回想起当年初进凌烟时的情景。
一切都不再是从前了吧,我回不去,你也回不去。
“月儿,可还记得为师给你的诛星匕首?当年,在你进凌烟时,师父本想将匕首与“清墨”这个名字一便赐予你。可念你当时,心性未定,年纪尚小。这些想法就被为师压抑了下来。”
韵墨五色俱,清清如素许,那年秋日仍是月。
冷月默念着名字,心中好一顿欣喜。这可是当年为女扮男装时,师父亲自给自己想的名字。“谢谢师父,请师父用茶。”
冷月递来一杯清茶,隐寒伸手接过,轻抿一口后放在桌案上。
也许,瓷杯离开手掌的那一刻,注定是唯美、难忘。
隐寒抬手虚托,让冷月起身。而后,带着冷月一同坐到那桌丰盛的酒宴前。干熬了一个时辰的唯喏,也终于像是得到赦免一般,预备敞开肚子好好的大吃一顿……
酒席上,每个人都笑着,冷月与隐寒却各怀着自己的心事,淡淡的吃着东西。
这一天,冷月喝醉了,她记不起自己是怎样回到屋里,也记不起自己说了什么话。酒,从来都只醉想醉之人。成为师父的徒弟,固然值得幸喜,可也不是像现在一般。梦里的那场盛宴,该是所有凌烟谷以及暮曲山庄的人都在,她要的也只是师父的快乐与大家的团聚。
没有什么事比看见师父难受,而自己不能关心最难受的事。痛,不能替你痛,忧,不能为你分担。师父的变化既然无力改变,那,也只能选择陪伴。
第二日,唯喏端着粥,用胳膊肘推开冷月的房门后,惊讶的看见窗前的桌边正坐着人。
“姐姐,你醒啦?”
冷月听见声音,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姐姐在做什么?”唯喏将粥端到冷月的面前,看着摆了一桌的东西。
冷月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对着唯喏说。“下月就是师父的生日了,我想为他做个礼物。”
“姐姐,你的手……”唯喏放下手里的东西后,一晃眼扫到冷月的手,惊讶的叫了起来。
“没事。”冷月垂下眼眸看了看,而后笑着宽慰唯喏。
“你还说没事,你看你的手都扎成什么样了。我帮姐姐吧。”唯喏将面前的粥放远了一些,在桌上开始动手找起来。
冷月“噗嗤”笑出来。“傻喏儿,且不说礼物这种东西要自己亲手做,你确定你会吗?”
“这个……那我就在这里陪着姐姐吧。”唯喏找了一会是一点头绪都没有,最后只能挠着头。
“姐姐,这个请帖不都是写的吗?”
冷月停下手里的针线。“是啊,别人都是写,可你姐姐不想跟别人一样。这里的每一针,每一线都是姐姐对师父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