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本色吧。”我笑骂一句。端起茶来,喝了一口。事实证明他确实不是王婆,果茶味道甘甜中泛一点点苦涩,让人不自禁再喝下一口,于是我一口气把那杯果茶全灌到了肚里。
“到了今天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牛饮了。”潋洇端起自己那杯抿了一口。
我气极,却反驳不了。只好不说话,抢过潋洇那杯也喝了下去。
发现自从遇上这个男人,我偶尔也会犯点小孩子脾气。若是被我的小侄女看见她那一贯温柔恬静的小姨居然成了这样,肯定要怀疑地擦擦眼睛。
对面的男子却只是温柔的看着我把那杯饮料喝光,拍拍我的背,怕呛着了。然而,他说出来的话却让我的怒火蓬勃而起。
他一脸真诚地说:“苹苧你还想再喝就说一声嘛,我又不会跟你抢。”
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我狠踹了他一脚,这才有些平衡了。
然而他还是一贯的笑着,好像水波荡漾。
吃过晚饭后,潋洇送我回家,天色尚早,邻居们窃窃私语。我也不搭理,邀他入屋坐一下。潋洇倒是很随意,就在沙发上坐了,还自发自觉地打开电视看起来。
“你不要介意,我到了四十还未结婚,已经成为这小区的一个谜,所以只要有男性朋友来,就会成为焦点。”
“怎么会呢。”潋洇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无措的我,回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我还被人怀疑是gay呢。”
我放松下来。这个男人让人感觉很安定。
如果我说我四十岁才初恋,会有几个人相信。以前有关系好的朋友到我家玩,就被邻居经过扭曲之后传得沸沸扬扬,搞得人家夫妻之间差点闹矛盾。以至于我都拒绝朋友来我家玩。可能在别人眼中,四十岁了不结婚,没有男朋友,就极有可能心理有问题,要不就是个坏女人。而我,何其无辜。
潋洇看了一会电视,又看看表,就告辞出门了。我想着过几天要交稿,自己编的童话因为这一段心境的改变风格也有些变化,主编似乎不太满意,也就发起愁来。
过不一会儿,这思绪又转了回来,可是潋洇,他又经历了什么,所以到现在还会孤身一人。我还无从得知。
相处日久,除了月光,也渐渐地开始去其他地方,吃饭,喝茶,看画展,逛公园……也会像小孩子一样斗嘴,也会聊聊各自的过往岁月,也会静静地走着,散步,然后不说话。
渐渐安心。
渐渐习惯。
渐渐沉沦。
“叮铃铃——”电话声响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是小侄女鸢鸢:“阿姨,明天星期六,我妈要上班,你带我去游乐场玩吧?”
“明天啊?”我语带迟疑。
“阿姨你明天也有事?不会吧。”鸢鸢的语调突然由欢快转为委屈。
这小丫头,还真是好骗哪。
不忍心看她难过:“我明天当然没有事啦。早点起床,等我去接你。”
“好ye。”一声欢呼声传来,“我就知道小姨对我最好了。”
真是拿她没办法啊。从小到大,她妈不答应她就来找我撒娇,都快把她宠坏了。
游乐场里人来人往,小丫头又要玩这个又要玩那个,还硬逼着我一起玩。转了一圈下来,就有些累了,带着小丫头去蛋糕店里坐下休息,正在埋头吃东西,却见潋洇在外面走过,他正大步地往前走,带着平日少见的另一种笑容。
“阿姨你看谁呢?”
“啊?”我回过神来。
“那个不是海姝的爸爸吗?”鸢鸢指着潋洇说道。
我觉得空气怎么那么稀薄:“鸢鸢,你是说穿黑西装那个?”
“是啊,开家长会的时候见过,大家还都说海姝的爸爸帅呢。”
我只觉得一阵眩晕,他……已经有女儿了?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应该没有结婚才对啊。饶是一向强韧,我也没来由的觉得这游乐场空气太过混浊,人又太拥挤,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姨你不舒服吗?那我们就回去吧。”鸢鸢这小丫头还挺体贴人的。
“没事,我大概就是刚才玩得有点头晕,你再去玩吧,我在这儿等你。”
“我也玩得差不多了,还要回去写作业呢。”鸢鸢关切地看着我。
我点头:“那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