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阶上提着落地的长裙,水镜站在蔷薇花丛旁,一身银色长尾服,双腿笔直修长,他在晨光里向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阳光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声如珠玉:“月儿,来,我先扶你上去。”
先?我下了一级,问:“水镜你有几匹马呀?”
水镜走过来握住我的手腕,“四匹,怎么了?”没等我说什么,他又继续说道:“你的伤还没好,今天我们同乘一匹。”说罢用他灿若星辰的眼眸凝着我,竟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情。
我张了张嘴,有点犹豫,感到他压人的气魄后,忽然什么也说不出来,怎么回事呀?怎么这么专政。
我踩着马镫爬上马背,又来回挪了挪,寻找舒服的地方,一阵劲风,水镜翻身上马,我感到背后一暖,因为长裙的缘故,我的腿露出一半,我不好意思地拽了拽裙角。
“月儿,”清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水镜搭了一只手在我肩头,“是不是不习惯?”他微低了头,正好在我另一侧的肩上,只要我回头,就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面容。
“......还好。”我答到。
“你的腿露出来了,下次应该穿裤子。”水镜正经地说,下一刻右手伸到前方,左手拍了拍我的腿,“扶住我把这条腿绕到那边,别怕,不会掉下去的。”他的声音那般清和,我回头看了看他,干净的眼眸里是柔和的光。
等我侧坐好以后,水镜左手圈着我,右手拉住缰绳,枣红马儿慢慢走了起来,踢踏、踢踏。
走过山脚的草甸,我们来到了一个庄园,水车吱吱呀呀地转动,一块块沃土上长着玉米、果树和一些我认不出的植物,庄园旁还有一个养殖场,木栅栏里圈着绵羊、鸡,兔子,长耳朵的袋鼠。
走过一段小桥流水的原野,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花海,白色、粉色、红色、金色、紫色交织在一起,成为一块华美而壮阔的地毯,在地毯中央,有三朵巨大如房子般的花苞,微风掀起彩色的波浪,也吹起我的头发,一路上我都挺直了背,不敢靠在水镜身上。
“怎么样?”水镜含笑问我,他的气息吹拂到我的脸上。
“好看!这里真漂亮!”我微微回头仰视他,弯着眼笑。
“唰--唰--”马蹄分开两侧的花草,一步步向中央走去。
走到大花苞前,水镜问我:“想去里面看看吗?月儿。”
“里面可以进去?”我惊讶到。
“里面还有一种奇特的小动物。”他神秘地说着。
我眨了眨眼:“那我想去看看。”
水镜利索地下马,对我张开手臂:“跳下来,我接住你。”阳光下他玉刻的容颜莹白精致,花海中的他是那般纯粹而干净,如同纤尘不染的仙人。
其实我会飞,但我还是抱住了他的肩,水镜紧紧按住我的腰,我在他的怀里仰头看他,身后是晴空白云和粉红的大花瓣,黛色的长眉下,浓密的睫毛掩不住眸里的光华,时间仿佛可以静止,让我抱着他,在缤纷的花海里直到永恒。
水镜把我放在地面上,轻轻拍了拍我的背,“走吧。”声音似清冽的甘泉。
钻进一片花瓣,外面的阳光透进来成了粉红色,我跟在水镜身后沿着螺旋形来到里面,内部的空间有三丈之宽,下方是一片绿莹莹如海绵般柔软的结构,均匀分布着高低不齐的淡黄色花蕊,在柔软的芽尖像种子一样的圆球还会发光。
我惊叹地环顾四周,这时水镜示意我过去:“月儿,来看这是什么?”
我好奇地走到他身旁,顺着那白玉的指尖,“地毯”上有一个绿色的小东西在爬动,如果不细看还难以发现,我蹲下身,是一只小乌龟,奇特的是,乌龟绿色的壳上,竟长着一颗颗绿水晶。
我四下看去,发现还有几只小乌龟在缓慢地爬着,我起身问道:“它们......会不会被坏人抓去?”
“这些花其实设有结界。”他浅笑地说。
“月儿,明晚就是舞会了。”枣红马驮着我们在花海里往回走去,水镜在背后说到。
“水镜以前常参加舞会吗?”我想象着水镜和那些贵族小姐们一起跳舞,淡淡地问。
“只去过一次......”水镜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后来就不再去了。”清和的嗓音里有些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