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耐心地解释:“我出生起就带病,家里的钱基本上都投进药罐子里了,没有多余的钱来供段茹兰享受,她过不了苦日子,早就心有不满,遇到你的父亲,只能说是撞了大运,事实上,早在那之前,她已经有了离婚的想法,她说她还年轻,不能让我给拖累了。”
纪临听得一愣一愣,半晌呐呐道:“可是我妈是因为怀了我才……姐,我只是怕……”
“你怕我因为不喜欢段茹兰,连带着也不喜欢你?”司雨顺口接过纪临没说完的话,见他条件反射地点头,顿时叹了口气,“我跟段茹兰不一样,不会迁怒别人,你是你,她是她,你跑来告诉我,就说明你完全不赞同她的做法,我为什么要因为这种理由而讨厌你?”
司雨还是第一次看见纪临这么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她想了想,用万分笃定的语气安抚道:“你是我的亲弟弟,这一点无论我怎么看待段茹兰,都不会改变。你放心,谁对我真心,谁是假意,我还分得清楚。”
纪临无意识地蹭了蹭司雨的肩膀,他现在才久违地感觉到了一丝委屈,自己胡思乱想了一晚上,那浓浓的不安好像三两下就轻易被司雨给抹平了。
他真的太害怕了,原来的家庭是没有温度的,他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家,自己一个人像幽魂似的游荡,总是没有归属感,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属于这里一样。但司雨出现后,纪临陡然发现,原来家人还有不同的含义,这个异父姐姐素未谋面,但从一开始就给了他一种异乎寻常的亲近感。
她就像是寒冬里的阳光,因为有她存在,纪临以前想起家人就渐渐冰冷的心,头一次感觉到了滚烫的热度。
所以他太害怕失去了。
“那就是说……姐,你不会不管我,也愿意继续认我这个弟弟?”纪临抬起头来,望着司雨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司雨的坏心思就蠢蠢欲动,她故意拖长了音调说:“骗你的——”
“姐!”纪临顿时急眼了,“你说话不算话!”
司雨轻轻往他额头上敲了一下:“笨。”
纪临捂着额头,哀怨地盯着她,自家姐姐这下还嫌弃起他来了!
不过这时候纪临也反应过来她是在开玩笑,小声嘟哝:“姐你以前不这样的……”
“所以说你变笨了。”司雨又敲了他一下,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回过神笑眯眯看着纪临,“我要出去走走,顺便到超市买点菜,午饭要在这儿吃吗?”
“要要要!”纪临瞬间满血复活,追上去跟司雨并肩往外走,“姐,我要吃你做的小龙虾!”
“大早上的吃小龙虾,你不觉得油腻啊?还有,你的墨镜行头呢,这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我们今晚都别想回来!”
“姐,你放心,我随身带着呢!……”
两人走出去不到十分钟,一辆名牌豪车张扬地驶进小区里,停在了司雨家楼下。车门打开,段茹兰走下来,招呼着司机将后座的礼物一并抬下来,然后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抬头望了眼司雨所住的楼层。
那丫头果然不是天生的富贵命,既然都搭上陆家五爷那条金大腿,居然还住在环境这么差的地方,果然是穷鬼,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
段茹兰眼里全是讽刺,她抚了抚嘴角,手下的刺痛激得她怨气横生,这都是昨天跟丈夫撕扯时弄出的伤,今天她特地涂了浓妆,这才好歹把脸上的青紫给盖住。纪文翰怪她不好好对待前夫的女儿,这才招来了陆五爷这么一尊大煞神,可这事能怪她吗?
周司雨那丫头什么事都不说,眼里就没有她这个亲妈!
其实老实说,纪文翰逼她来给司雨赔礼道歉,段茹兰心中是不忿的,凭什么啊,从来都只有儿女孝敬妈的,哪里有亲妈来孝敬儿女的道理?
可纪文翰被公司不断传来的坏消息逼得心烦意乱,大发雷霆把客厅能砸的东西都砸碎了,望着段茹兰的眼神愈加冰冷,段茹兰总觉得要是自己敢不答应,他可能什么都做得出来,这才不情不愿点了头。
“把这些东西全抬上去。”段茹兰站在一旁指挥司机,这些礼物当然不是她准备的,全都是差人去买的,她似乎也没想过司雨不收会怎么样,连提前通知都没有,就自顾自地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