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猜猜。”
“不会是我院里那个没人性的科研班吧?”白册一惊,瞬间不想面对。
“导师你认识。”
没错,五奉说的导师她何止认识,简直就是记到骨子里,想当初白册直接被榨干进医院,这可是整个学校出了名的魔鬼,比方歌阙还可怕,有生之年,她绝对不想再面对他。
“他到车站接我们。”五奉追击道。
白册当场就混乱了,仿佛脑袋上方被千万只草泥马奔腾碾过。
就当白册打算为自己烧高香,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家伙成绩不是很差吗?怎么考的平大,进的科研班,这不是变态才进的地方?还是被强制进入的,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白册为了三千块奖学金考了第一,结果直接被押着进了实验室,她若是知道,才不会将生死丢进去喂狗。
显然,白册这个忘恩负义之人,全然没有意识到,她的高薪工作正是得益于此。
“你高考几分?”白册问道。
“保送。”五奉坦然。
“……”
“富贵,你真厉害,我到了那里,才知道你竟然是个风云人物。”五奉闷闷地说道,白册很多事情不愿意讲,他可以慢慢知道,只是过程磨人,当听着别人口中白册的各种英雄事迹,对方脸上那种亲友般的自豪深深刺痛了他,他喜欢她,却一无所知。
“呵,只有做不到的人才会称为荣誉,我觉得就是尽自己所能罢了。”白册不禁得意洋洋起来,她好不容易得到奉承,为何不好好享受一番自谦式自夸。
五奉没再说话,静静看着白册龇牙咧嘴。
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宽容,宽容自己,不再纠结。
白册她,究竟经历过什么,才活成这般,轻如鸿毛,说走就走,说弃就弃。
夜里,火车到站,白册跟在五奉后头,朝着刑场走去。
结果,导师没来,五奉的同学来接他们。
白册看着他们熟络地打招呼,忽然有些感慨,她这才毕业几年,这些场景,怎么像是在上辈子见过。
这几年,历经的事太多,人来人往,喧嚣不已,她决定离开之时,便通通选择遗忘,这个时候,她要想也记不起来了。
“你就是白册学姐?久仰大名!”一个穿着蓝衬衣牛仔裤的男生发现了躲在五奉身后的白册。
“大山。”五奉引荐,“袭北,孟非故,大队长。”
“誒,怎么到我就成了大队长,你好好解释,在美人面前给整个好印象。”
“俗人一个。”五奉低头对白册说道,“不用理会。”
“哈哈哈,该,别秀了大队长,小心我告诉冰姐。”非故咧嘴大笑,戳着大队长的脑门。
“别别别,我消停还不行,好不容易被老家伙放出来,怎么就不能喜大普奔?”
话音刚落,场面一度很尴尬,因为白册没有做出反应,很实诚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吭。
“呃……学姐,你别被我们吓到,我们就是些热情奔放无下限的死肥宅,别的没有,就是想法太突出了,你大人大量,担待一下这群傻子。”
袭北说的这群傻子,个个都是平大有头有脸的风云人物,大山非故大四,袭北大队长大三,五奉大二,外人看来,是一群聪明人,私底下一熟,便是逗比一群。
这个氛围,白册并不陌生,只是,她心中有些苦涩,这些都是她抛诸脑后的东西,那时,她融不进圈子,大家却像傻子一样,天天紧着她的自不自在,可她呢,一有了跳槽的机会,连告别都没有,收拾行当一走了之,撂下一个节骨眼上的项目。
可他们呢?这么多年了,还是将她看成一个怪才,加以歌颂传扬,一有聚餐定会邀请她,明知道她不去。
果然,都是傻子。
回了公寓,白册坐在床上看着五奉收拾东西,灰尘覆盖了厚厚的一层,他是有多久没在这里住了。
“我住院那段时间,你一直都在?”
“偶尔。”五奉简单收起桌上铺满的资料,低声回答,只是传到白册耳里,变成了,委屈。
“对不起。”虽然白册最不屑说这些话,在亲近的人面前。
这些话,在外头说多了,便深深打下了卑微无助的烙印,五奉不是外人,她不想说,可是,五奉不是她身上的器官,感知不到她的软肋,如果是五奉的话,她愿意尝试着去倾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