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山黑着一张脸,一巴掌再次挥了过来。
早有准备的九歌险险的闪了开,弯了眉眼,“你不说话那就当你同意了啊。”
做了鬼,也了了心事,如今的九歌在被迫着学习道术的日子里也就只剩下旁敲侧击来探听楚南山与那个不知名的师母的故事来度日了,可楚南山的嘴实在是严得很,半点有用的消息也没能探出来。
道术有许多心法,好在九歌是鬼,用不着一条一条的记,只需要楚南山花点精力一股脑传送给她就好,但想要运用起来,还是得靠一点一滴的修炼,九歌本就无心学习,再加上心有旁骛,两天了,成果甚微,楚南山的脸色显而易见的越来越难看,好像天就要塌下来了似的。
不过他的脸色就从来没有好看过,九歌想,一边仍旧依葫芦画瓢的练着。
第三天清晨,九歌再一次从树底下醒来,打了个哈欠,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
墨玉。
几日没见,此刻陡然一眼,九歌心头竟然微微一跳。
墨玉依旧是那副浪荡公子的逍遥模样,只是此刻看起来脸色有些捉摸不透,
“虽然时至盛夏,可你睡在这里,纵然不怕着凉,也不怕被山中野狼叼走吗。”
野狼才不会来吃她,虽然她看起来是人,可终究不是人啊。
九歌心中腹诽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何况她也不想睡在这里的,实在是修着心法修着修着就睡着了.....此刻却只能拍了拍身上的落叶尘土,
“你怎么来了,沈意的伤已经都好了吗。”
九歌随意一问,却半响未得到答复,遂抬头,刚好撞进墨玉的眼底,被那极为深刻的认真情绪惊得心头一跳,
“你的心里.....就只记得沈意么。”墨玉看着她,声音微哑,凝重而缓慢。
这话,说得九歌也是一愣。
“我.....”九歌想了想,“其实.....”
九歌踌躇了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踌躇什么,沈意如今也不再是她的沈意了,就算再念念不舍,也只能就此了了,反倒是他。
若说这世上,她还欠着谁什么,也就只有他了,舍命救过她好几次,也不知道怎么样能还得清。
想到这里,九歌抬起头,甚为认真的看着他,
“我还记得你啊,这几天又没有按时喝药?身上的阴毒清除干净了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天色在刹那间微微一暗,九歌只来得及看到墨玉的唇角绽开出一抹春色初盛的笑意,整个人就被他揽进了怀中,浅浅淡淡的玉兰花香溢了满心,九歌愣住了。
耳边是风吹动树叶的簌簌轻响,还有浅浅回荡的呼吸声,
“快来个人来说服我,不能把你塞进行囊里一起带走吧。”
“你要走?”
九歌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懵,好在还是听清楚了重点。
“你要去哪里?”
墨玉轻叹了口气,“家中生琐事,不得不归啊。”
九歌被他抱在怀中,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何反应,直觉的问道,
“那你还会回来吗?”
话一出口,九歌立刻就清醒过来,忙不送的从他怀中挣脱出了,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
“你们在干什么。”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楚南山站在门口,眉心微拢,目光从九歌面上扫过,再落在墨玉身上。
九歌觉得有点脸红,想着刚被一个不是沈意的人抱了个满怀,头也有点抬不起来,忙后退了好几步,
“没干什么啊。”一副心虚的样子。
九歌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充其量她也只能算是个受害者。
“楚道长。”那厢的墨玉如往日一般云淡风轻,朝着楚南山微微颌首,“我是来道别的。”
这个时候,九歌才慢慢的冷静下来,天底下无不散之宴席,有相识就会有离别啊。
一口气在心腔里飘飘荡荡,无处可以依靠,便慢慢的,慢慢的坠落下去。
她深吸一口气,扬起笑脸,“一路顺风,我还要修习道术,就不去送你了哦。”
站在高处的楚南山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双有些荫翳的眸子不知藏着些什么,显出一些嘲讽,他的目光落在了墨玉腰间坠着的那只玉葫芦,忽然间,他抿唇轻飘飘的道,
“既然拿着,又岂能不会用,相识一场,我就教教你这宝物要如何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