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句回复，夜华裳全身的无力感却更重了，她从来都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反派大Boss的思想果然不是她这样的炮灰能明白的。
她甚至是有些赌气般的开口，“君大渊主，您多说两句话会死么…”
君千觞看着此刻在他面前趴在石桌上毫无形象软若无骨的夜华裳，恍惚间笑意一闪而逝，快的无法让人捕捉。
“不会。”
“什么?”
他语气间丝毫看不出在开玩笑，“不会死。”
“…”夜华裳闷闷的垂下头，对于两人的沟通问题彻底绝望了。
月色静谧，夜色里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她额间垂落的长发在黑夜里翻转飞舞。
她突然觉得从下午遇到韩邈他们开始就一直紧绷着的精神似乎放松了，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双眼无神的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月下美人。
“君渊主，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
看着他依旧如此平和的眸子，夜华裳开始不自觉的唠叨起来，也许是因为也只有君千觞，才能有耐心听她说话了。
夜华裳甚至没等他的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着，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来洛城只是为了我自己罢了…世间皆言夜华裳痴恋韩邈已久，不过韩大公子并不稀罕罢了。
恩，后半句说对了。不过前半句可不对。唔，或者说，君渊主，你觉得我看上去真的很像传闻中那么痴情的人么…”
他连表情都没变，只是云淡风轻的问，“你在怕什么…”
夜华裳微微一怔，却又笑了起来，“是啊，我怕什么呢…”
她只是怕，在拥有了希望之后，再次回到那个可怕的轮回里。她只是怕，所有的机遇全都是在为将来的绝望做铺垫。她只是怕，历史无法改变，她也终将会凄凉死去绝望醒来。
因为看到他们，她所能看到的想到的，只有属于夜华裳的所有不堪的过去。
君千觞抬手拍了拍她的头，夜华裳受宠若惊的抬眸看他，
月色下的男人仙人般的容颜上是一种近乎温柔的表情，那双永远如寒潭般清洌的眸子里被月色熏染出一层柔和，甚至连唇畔都勾起了一抹微弯弧度。象牙般的肌肤在月光下泛着一层荧光，在傍晚暗红的天幕下，无声无息，散发着幽幽魅力，摄人心魂。
夜华裳从来都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种人，他不笑的时候高不可攀，微笑的时候却又能够这般倾倒众生。不似万俟苍那种极致的美丽，却能够轻易撼动她的灵魂，这才是真正的绝代容华。
“人总会有软弱的时候，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你依旧是原来的那个自己。”
夜华裳歪着头，一双妩媚的凤目就这样看着他，“你呢。”
君千觞收回了手，眼神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却又似乎包含了一切，她知道，他一定是回忆起了过去。然而，最终他还是勾唇微笑，云淡风轻，“自然也有。”
夜华裳半眯着眸子，心底多少有点觉得同病相怜，不过至少她还能跟他吐槽一下，
可是君千觞呢，他的生命中从头到尾都只能靠自己。
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有点郁闷，起码她还多少有个希望改变，他却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样的生命，虽然每次都是重新开始没有记忆，可是谁又说得清，是预知未来而冷眼旁观好呢，亦或者是什么都不知道却永远沉沦的好。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夜华裳不想把自己给绕进去，所以果断抛弃这种思想。她真是疯了，有那么一瞬间，竟然萌发了想告诉他一切的冲动。
她点了点头，完全没有了刚才自己还在诉苦吐槽的自觉，“我不会笑话你的，就如同你也没鄙视我一样。”
说完了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而后便听见了头顶上来自于他的清越笑声，
“堂堂落星渊渊主都在你面前昏倒过了，还不算软弱么…华裳。”
夜华裳觉得有点迷糊，那次毒发算哪门子软弱…她说的是心灵上的脆弱啊，需要治愈一下什么的好么。她隐晦的撇了撇嘴，含糊的点头，看在他今天态度不错的份上，她默认就是了。
随后又是受宠若惊的抬头，一双凤眸亮晶晶的，弯如新月，“华裳?你总算叫我名字了。以后就那么称呼。作为同伴，希望以后渊主大人都能如今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