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的视线第一次转向逢羽,才发现似的,惊讶地说:“呀!我们衣服一样诶!”
衣服虽是一样的,但被她们穿出两种不同的风格,章翩翩搭着宽松的深蓝色牛仔裤,斜跨一只宽肩带的铆钉小皮包,外套露出半边肩,松松垮垮地搭在小小的骨架上,逢羽在里面穿了件粉色长裙,带着成套的珍珠耳饰和项链,特意涂上了白色的指甲油,纤细的手指握在杯子上,微微笑了下,也没好说的,回了句:“好巧。”
章翩翩眯了眯眼笑了:“看来我们的品味差不多啊,不过你穿起来更好看。”
逢羽不喜欢“品味相同”这四个字,更不喜欢她说完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章诺。
章翩翩一来,饭桌上气氛更热闹了,逢羽却在想着,怎么方便离场。
不想听章翩翩讲起以前他们在福利院的事来叙旧,而她时不时提起“你们记不记得”这几个字,显得逢羽是一个一无所知的局外人。
章翩翩的手越过中间隔着的章小高,给章诺杯中添上红酒,问起:“怎么样,好几年不见,想不想我?”
逢羽的笑意达不到眼底,章小高一脸紧张地看着她,章诺也不回答,气氛一度凝结,章翩翩还在微笑地等待着答案,章斌发挥老大哥的作用,起身跟章翩翩敬酒,热情地说着:“我们翩翩真是比小时候更漂亮了,来,这杯哥哥敬你。”
章翩翩转过脸和章斌碰杯。
自然界中,再温顺的小猫小狗被抢了口中吃食,都会呲牙凶猛地示威,发达成熟的大脑让人这种生物有意克制不满不被表现出来,心里是不痛快的,寻找别的方法占有自己的所属,于是逢羽故意多喝了酒,扯扯章诺衣袖,告诉他:“我有点难受。”
“嗯?”他起初没听清她说什么,把耳朵凑到她脸庞,逢羽下巴垫在他肩膀上,又说了遍,他听了,便说:“我送你回去。”
一站起来头就更晕乎了,有意思的是,这种情况下仍可以去观察章翩翩的神态,福尔摩斯般得察觉对方嘴角的笑刻意又僵硬,然后关切地发问:“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
逢羽攀着章诺的胳膊,手指按在太阳穴上,抱歉地冲她一笑。
章诺拎起她放在椅子后的链条包,拉过她的手,挪开椅子让出路,说:“我先送她回去,你们自便。”
虽然多喝了几杯酒,醉意也没来得这么快,坐进安静的车里,没了章翩翩喋喋不休的声音,酒精起了作用,缓缓蔓延,她放下敏感和警惕,歪着脑袋睡着了,章诺把车开到她家楼下,扶着她上电梯。
一手固定着她的身体,一手帮她拎着包,逢羽抓着根稻草一样,走得东倒西歪也不怕,电梯里转身抱住他的腰,问:“你待会儿还回去吗?”
他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说:“快结束了,用不着再过去。”
她点头,“嗯,那就好。”
“好什么?”
逢羽委屈地说:“我不想你被别人觊觎。”
他笑了,问:“谁觊觎我?”
逢羽不满地撅着嘴:“你自己心里清楚!”
见他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电梯快要到达,逢羽捧住他的脸,垫脚吻上去盖章,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说:“要不去我那儿吧。”
逢羽摇头,“晚上不回家,我妈会不高兴。”
“见你醉成这样,她就能高兴吗?”
再睁开眼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闻到厨房传来食物的香气,又看见庄嬏坐在床边叫她起来吃饭,逢羽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心情不好,逢羽揉着眼,装作什么也没发觉地问:“妈,几点了?”
逢羽从小就畏惧庄嬏,一是她很少笑,二是严厉的质问总是一针见血,总让她很难启齿:“你昨晚怎么跟郁乘莱在一起?”
沉默代表着这种问题她不想回答,如果体贴的话自然会帮对方避免掉,庄嬏从不是这样的人,逢羽不说话,她就等着,久了,面上的冷意能冻得人浑身不自在,只能顺从地说出实话来躲避这种难捱的感觉。
逢羽说:“昨天去参加他朋友的婚礼了。”
“我说没说过,让你不要再和他交往?”
“妈,昨天……”
庄嬏又加重了语气:“说没说过?”